最初怀疑霍兖只是一时性起,可回到房间,宁元婧越细想,越可疑。
要不要拿着牌子给圣上瞧瞧,让圣上定夺他?
不行,圣上虽瞧着恩宠宁元姝,但那也是在后宫之中,若真到了朝堂之上,未必这般偏袒宁家,否则也不会那般潦草处置诬陷大将军府的那几个老臣。且眼下圣上虽坐了龙椅,大权却未必在握,也未必敢动霍兖的。
这可如何是好!
宁元婧一夜辗转,第二日清晨早起,本打算去找萧正则房间找他在商量商量的,却不料忽听到一声“铮亲王”,本能反应,宁元婧未及回头,拔腿便跑。
他怎么又来了?
暗羽队的人都被抓了个正着,证据还在大将军府手里呢,竟还这般明目张胆上门,难道要挑衅不成!
真是欺人太甚。
宁元婧妄自推测,生着气,而那头已停至大将军府院内的霍兖,看着一闪而过的身影,冷眸微眯,问身后跟着的莫剑,“本王……有那么可怕吗?”
“啊?”
莫剑并未瞧见宁元婧,对主子的话愣了下,不知所云。
便这时,萧正则闻声迎了出来,停至霍兖跟前,拱手行礼,“见过铮亲王。”
霍兖这才收回冷眸,既而看向轮椅上浩然正气的萧正则,眉头微蹙,“府上似乎很不欢迎本王,避得避,躲得躲,都不打算请本王入内。”
“吾等岂敢。王爷,请。”
萧正则这才将轮椅转至一侧,俯首对霍兖做了个请的手势。
然霍兖并未迈步,也未打算真的进屋,开门见山道,“听闻昨日夜里,铮亲王府的东西落在府上了?”
萧正则依旧俯首姿态,瞧不出情绪,随后从怀中掏出昨日蒙面人掉落的令牌,双手奉上。
霍兖孤傲的瞥了他一眼,身后莫剑上前一步接过令牌,仔细瞧了瞧,递给霍兖,“是真的。”
霍兖这才从莫剑手中接过,扫了眼,冷哼一声,又抬手仍给萧正,“本王很是好奇,下一步,你欲如何?”
“这要问王爷了。”
萧正则这才抬头,对视上霍兖那双犀利眸子,淡然之色问道,“那人,可是铮亲王府暗羽?”
“本王若说不是呢?”
“那便真的不是。“
霍兖声音未落,萧正则将令牌从腿上拿起,握在掌心,等再展开,已成粉末,“此物,留着也是无用的。”
霍兖就那么瞧着萧正则,随即莫名笑了下,转身离去。
萧正则则是再度俯首拱手行礼,“恭送铮亲王。”
只是还未等礼闭,霍兖冷清的声音再度想起。
“府上二小姐可安好?”
“……”
萧正则骤然抬头,瞧见已停步回身看向他的霍兖,脸上呈现着玩味表情。
萧正则古水无波的眸子终有了波动,只是未等开口,霍兖却是再度转身,大步离开。
宁元婧一直趴在门缝往外瞧,却无奈什么都未瞧见,隐约听见萧正则“恭送铮亲王”的声音才小心推开门,确定霍兖已离开,忙走向萧正则,因一夜忧心,有些无语轮次道,“他来做什么?警告的?那个令牌呢?我思来想去,虽不妥,但还是让圣上知道的好些,有圣上出面,铮亲王怎么也要忌讳些的。”
“昨日那人,不是铮亲王府的。”
萧正则自行转动轮椅往正屋去,却被宁远婧快步停前头,挡住了去路。
“那个令牌不是暗羽队的吗?”
“但蒙面人不是。”
“他说的?他的话怎可信?且这种事情,你当面,他自然是不会承认得。”
“……那你又为何如此笃定,人就是铮亲王府的呢?”萧正则看向宁远婧,反问。
宁远婧瞧着萧正则的眼神,意识到自己或许过激些许,便收了收情绪,故作镇定,道,“令牌是铮亲王府的,持令牌之人,自然也是他的。”
“令牌若是假的呢?”
“假的?”
绝无这种可能。”
“为何?”
“那令牌可是先帝亲自打造的,皆是稀有的特殊材质,旁处是造不出来的。且那暗羽队当年也是先帝亲自挑选的人,他们的背景,除先帝与铮亲王霍兖,恐连当今圣上也未知晓他们底细,更别说有人能潜入队中,偷得令牌了。
“……你对这铮亲王府的事,还真是了如指掌。”萧正则再次盯着宁远婧,“可见了本人,又恐避之不急,元婧,究竟何为?”
“我,我胆小,怕见人,偏又好奇心重,爱打听。”宁元婧避开萧正则眼神,见他仍疑心,只好又保证宽慰道,“正则哥,你放心,我绝不会给府上惹麻烦的。”
“我不怕你惹麻烦。即便是天大的祸事,有我担着,绝不会让你受到半分连累。我只是担心你有事闷在心里,不与我说,这样,我怕没办法护你周全了。”
没能护住姑父已是该死,若表妹与姑母再有闪失,他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宁元婧自是看出他的心思的,心疼极了。
明明他也是受害者,先是失去挚爱,有无辜没了双腿,然却未曾有过半句怨言,仍以命护府上周全。
“正则哥放心,我未曾有事瞒你的。之所以对铮亲王如此,因我知他将来会祸及大将军府,防患与未然罢了。只是这其中具体缘由,不是三两言就说的清楚。等以后,以后你自会明白的。还有,爹的死,错不在你,你绝不可在心中自责愧疚,且若爹地下有知,会心疼的。”
宁元婧蹲到萧正则跟前,劝导他,萧正则这才收了收自责情绪,宽心了些许。
又想到方才霍兖故意提及她,嘱咐道,“即便如此,下次再见他,断不可表现这般明显,若反倒引起他的疑心,就得不偿失了。”
“嗯,是我欠考虑,下次不会再这般莽撞了。”
宁元婧起身,推着萧正则回正屋,想到方才令牌的事,又问道,“正则哥当真相信铮亲王所说?”
“一个连圣上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真是他做的,绝不屑于否认。”
宁元婧想了想,点点头,“也是。”
之前是她忧人自扰,乱了分寸,亦不够冷静。如今仔细想想,就霍兖的个性,嚣张怪癖,即便是认了,谁又能奈何与他,哪还用得着推脱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