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晴已经把话说的很委婉了，但是陆氏听了还是浑身激灵冷汗顿时便冒了出来。

连忙看下四周，唯恐方才的话被谁人听了去。

“可不敢这么说！”陆氏一脸恐慌小心翼翼道：“二夫人虽然是妾室那也该是你的长辈，怎可无礼。”

只听了两次陆氏的话，何芷晴就觉得头疼欲裂。怪不得一个嫡母正妻都如此不受丈夫的喜爱，换成任何人这样唠叨又谨小慎微的女人都会成为弃妇吧。

人这种东西可不是人人都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许多人一辈子都处在咄咄逼人的阶段。

那个二夫人只要看何芷晴一眼，何芷晴就知道这女人功力高深。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回来何芷晴可也是带着任务回来的。

一个从小不受宠爱的嫡女，活该被妾室压一头，何芷晴倒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像与皇族联姻这种事情非要她出面才行。

那个叫什么悠王的什么皇甫晔，为什么偏偏放着大的不娶娶小的？

再者说，按照这个朝代的推算，悠王是王爷，那也就是说是当今圣上的兄弟。皇亲贵胄体面的很，这么体面的姻亲为什么是她这个不受宠爱的嫡女去？

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站在厅里叙旧总是不成样子，更何况这偌大个振邦候府说不定在哪里就给你来一个隔墙有耳，那就倒霉透顶了。

引导陆氏回自己的住处，两个人并肩前行，一路上陆氏便和何芷晴互诉衷肠。

振邦候府极大，前后三个院子，每个院子里又有五六间厢房，且振邦候何岩晟喜欢的宅子格局是竖着的，所以振邦候府的院子也只有东西两房的格局。

可这院子如同夹道一样贯穿进去，虽然方便却也着实不太安全。何芷晴实在不明白何岩晟怎么能喜欢这种挨千刀的房子，当真是不妥。

两个人走着，何芷晴便问：“府上一直都是何芷瑶身份比我这个嫡出要尊贵一些，怎么这样好的亲事不给何芷瑶反而给了我？”

原本喜笑颜开的陆氏顿时神情忧郁起来，有些话卡在嗓子里面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身后的桂嬷嬷也奇怪：“是了，那悠王是当今圣上的兄弟，倒是门极好的亲事，怎么……”

别的何芷晴不知道，但是皇亲贵胄的家务事还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的。

当今圣上是那个悠王的亲哥哥，两个人一母同胞当年也是由着立嫡立长的缘故才登上王位。

如今一母同胞的兄弟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子，亲弟弟自然可以潇洒自在一些。

而振邦候府又是为朝廷百年效力的府邸，在朝堂之上虽然不说功高震主，但也是鞠躬尽瘁过的。

这种喜上添喜的事情按道理来说应该是给那个更尊贵的何芷瑶才对。

陆氏听着，心里万般不舒服。

如今岁月当中，那个二夫人原本出身就不如她，可无论是再夫君的情爱上还是在子女的孝悌当中，总是二夫人占尽了风头。

那悠王皇甫晔原本就是要指给何芷瑶的，可奈何那何芷瑶宁死不肯在府上闹了好大一通才让何岩晟妥协。

原先陆氏也是万般不肯，可一直缺少夫君疼爱的陆氏三言两语就被何岩晟挑唆的稀里糊涂的也就同意了。

皇亲贵胄门第显赫，是世家女子最好的归宿，奈何听闻那悠王是个玩世不恭的主儿，早在先前名声毁尽，后来更是因为留恋烟花之地而染上疾患。

何芷瑶就是听说那悠王皇甫晔形式不检点这才在府上闹着不肯嫁。

别看古代的交通工具和通讯工具远没有现代发达，但是消息扩散这方面倒是比如今都要好上许多。

把桂嬷嬷和陆氏两个人说的话像是听群口相声一样听完的何芷晴手指一直在四周的墙壁上摸索着。

从刚刚进屋就总觉得屋子里的香味太过于浓郁，其他的她不知道，但是在睡觉的房间里刷上这么浓郁香味的油漆还是头一次见。

原本就因为是那个二夫人吩咐做的，所以何芷晴就总是心存疑惑。

再加上自己这么多年的职业病，勘察四周已经成了她的习惯。

等到摸到一处油漆稍微干的地方时，何芷晴突然眉头紧蹙。

从上面捏了一点下来，嗅了嗅便什么都知道了。

打心底里冷哼一声，脸上不一会儿便弥漫出一阵轻蔑的笑容。

那个二夫人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女儿重新回到府邸居住，这一次还是成了待嫁的公主，陆氏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从回到她居住的院子里就一直在吩咐下面的人准备东西。

衣食住行不一会儿便被她打点的妥妥当当的。

外面的天色缓缓暗沉下来，何芷晴觉得身上疲惫的很，便对着陆氏说。

“天儿都黑了，你还是回去歇着吧，这回我回来又不是三两天就要走。”

陆氏连忙醒过神来，离别两年这姑娘的性子倒是改了许多。

看了一眼她身后站着的桂嬷嬷，忙说：“也好，长途跋涉的回来这些日子也是累着了，我先让下面的人给你准备洗澡水，你洗了再睡下。”

何芷晴没好气的叹了一口气。

桂嬷嬷见她情绪不对，忙上前回道：“夫人，来日方长夫人还是先回去歇息吧，老奴侍奉姑娘的日子长，自然会打点妥当的。”

见她们不住的推辞，陆氏这才点点头，依依不舍之中离开了院子。

虽说是一家之主，但府上的诸多事务也算得上是听从调遣。

可是陆氏的手上毕竟只空有一个权利，实际上的调遣之事也是要做好了拿给二房的夫人看过之后才决定要不要分发。

这样的日子一过便是十几年。

陆氏虽然早有些习惯，但总归是心里不喜。

这么多年来，身为一家之主母也不比一个丫鬟高贵多少。

遥遥记得当年何芷晴离开振邦候府的时候才十二岁，如今都已经十四岁了。

那年的冬天一结束，如今春天就来了。

柔丝跟在陆氏的身后，听见陆氏总是满怀欣喜的叹息便安抚道：“二小姐回来夫人看着真是神清气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