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微怔，半晌才说：“可她是您太太啊……”

似乎周浅依喊了一声“怀南”。

男人瞬间不耐：“没空。她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

电话被切，手术室里的医生面面相觑。

没空。她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

呵。

周致眼睛湿热湿热的，挤满了眼泪。她想哭，但哭不出来。

注射器推入皮肤，麻药效果显著，她再也感觉不到痛。

只觉得绝望如钱塘江大潮，一浪接着一浪，将她对顾怀南的爱拍死在了沙滩上。

——

周致醒了。醒来时浑身酸软疼痛。

她下意识碰了碰腹部。

微隆。

孩子还在。

她松了口气，轻笑。还好还好。

“妈妈，你终于醒了！”顾念念甜甜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周致心头微热，侧过脸看她。

周致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念念乖……”

顾念念娇俏一笑，“陈姨说妈妈肚子里的弟弟不乖呢，老是让妈妈住院。妈妈，弟弟要是再不乖，等他出来我一定第一个收拾他！”

“人小鬼大。谁告诉你是弟弟了？”

“哼。肯定是弟弟。”

周致笑了，刚好照顾她的陈姨提着保温杯进来，“太太醒了啊。还好，没什么事。肚子里的孩子也还在。太太放心。”

周致点头，“念念最近有没有发病？”

陈姨摇头，“你昏迷这三天都没发病，挺好的。”

周致让顾念念出去玩，等病房安静后，她对陈姨说：“陈姨，你帮我给顾怀南去个电话，就说……说我想和他谈谈离婚的事。”

陈姨愣了愣。

她是跟着周致从周家去顾家照顾周致的，周致这些年的委屈，她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眼下周致终于这这段执念的爱情里走出来，陈姨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激动道，“这么多年，大小姐，你终于想通了。”

——

傍晚时分。

顾怀南披着一身暮色而来，剑眉星目，依旧是一副俊朗的模样。

他目光玄寒，盛气凌人，“想离婚了？”

周致侧身躺在病床上，不语，默认。

顾怀南冷笑，盯着她讥讽，“这么快就玩腻我，想离婚了？敢情周大小姐以前每天追着我跑，每天舔着脸给我送饭，连我扔掉的香烟头都要捡回去收藏起来，打排卵针，脱光了爬上我的床，给我下药说喜欢我想被我上，也都只是周大小姐一时兴起而已？现在玩腻我了，害的我和浅依误会重重，就想扔掉我了，呵，周大小姐的喜欢可真单薄啊。”

他讽刺她。

讽刺她当年为了得到他的不择手段。

“是啊。”周致不再执着于事实的真假，所有他加诸于她身上的一切罪责，她都心甘情愿地承担，“我可不就是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坏女人。”

顾怀南被她气到，眉峰一戾，拿着她的手腕故意用力要她痛，要她难受，“想离没那么容易，呵，就算离婚，也要等我拿走你的眼角膜。”

周致笑了。盯着他，放声大笑。

笑得凄楚寒凉。笑声让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