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阶。

第四阶。

第五阶。

我走得越来越快。

幻境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闪过。

有在外门被抢走月俸时的无助。

有被分配去洗全宗门臭袜子的屈辱。

有被萧绝一剑扫飞，摔断三根肋骨的剧痛。

每一个场景，都是要把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摩擦。

每一个幻象，都在指着我的鼻子骂：

“废物！”

“垃圾！”

“你怎么不去死！”

我没有停。

“管事师兄，袜子我洗完了，但我把你的那双扔了，因为太臭。”

幻象碎裂。

“赵师姐，月俸给你，反正也没几块，留着给你买棺材板吧。”

幻象崩塌。

“萧绝，你那一剑挺狠的，但我命硬，没死成。”

幻象消散。

我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推土机。

一路向上。

广场上的人群已经炸了锅。

“这……这都第十阶了！”

“她怎么做到的？她不是没有灵根吗？”

“作弊！绝对是作弊！”

赵灵儿尖叫着，脸上的粉都快掉光了。

“长老！她肯定用了什么邪术！快把她抓下来！”

高台上，几位长老面面相觑。

负责监管问心梯的李长老，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他探出神识，在我身上扫了无数遍。

没有灵力波动。

没有法宝护体。

我这个凡人，凭着两条腿，硬生生踩碎了那些让筑基修士都闻风丧胆的心魔。

“此女，心性诡异。”

李长老沉声说道。

萧绝握剑的手紧了紧。

指节泛白。

他看着那个灰扑扑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这不应该。

苏叶应该在第一阶就哭喊着求饶。

应该像条狗一样爬下来，抱着他的腿乞求怜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走得这么稳。

这么不在乎。

她不在乎这里的所有人。

包括他。

“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几时。”

萧绝冷哼一声。

问心梯，越往上越难。

前五十阶只是开胃菜。

真正恐怖的，在后面。

我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我只觉得累。

虽然心魔困不住我，但爬楼梯是实打实的体力活。

这具身体太弱了。

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没有灵力滋养。

走到第五十阶的时候，我已经气喘吁吁。

汗水顺着下巴滴在白玉台阶上。

瞬间蒸发。

“好累啊。”

我撑着膝盖，喘着粗气。

“还有九百多级……”

“要不……算了吧？”

心里有个声音在悄悄说。

“就在这里躺下，睡一觉，多舒服。”

那是我的本能。

咸鱼的本能。

但我摇了摇头。

不行。

下了山就要被赶出宗门。

被赶出宗门就要去凡间乞讨。

乞讨就吃不饱饭。

为了那顿灵兽肉。

为了以后能在大房子里躺平。

拼了。

我咬着牙，抬起灌了铅一样的腿。

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