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的都城繁盛一时，到处都是做小生意的，路的两边财大气粗的店铺林立。

卖糖葫芦的，卖馄饨的，卖各种糖水的到处都是。

而街上的人普遍穿着也很不错，此时的庆国正是最全盛的时期，而且还会在庆帝的统治下继续繁盛下去，之后一直持续百年。

凌云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

以他如今的了解，庆帝残忍多疑，更何况接替他地位的是比他更加凶残无情的尉迟华章。

怎么看这个国家都应该维持不了那么长的统治。

这不科学。

忽然，他脚步猛地一转，大步朝着一个角落走去。

茯苓一直在偷偷观察凌云，见他不打招呼就跑，不由得皱起小眉头，去哪里也不说一声，跑丢了怎么办？

这京城可很多喜欢小孩子的变态呢。

但看清楚情形的时候，茯苓却又一下软了心肠。

肮脏的角落里，凌云伸出手，将一个包子递给了跪在地上脏兮兮的小孩。

茯苓忍不住笑了，一直觉得凌云没有爱心，甚至可以说，他一直在用旁观者的角度看待这个世界的人和事。

这是凌云第一次对真实的人做出反应。

茯苓有点感动，她的小暗卫开始进步了呢。

凌云：系统竟然让我给这么个脏兮兮的小孩吃食，看来是个重要npc，要留意。

这时候，小孩看到茯苓走过来，包子立刻被藏到身上，偷偷抓紧了他娘的衣襟。

他娘亲带着他准备卖身葬夫。

面前用血在布匹上写了他们卖身的原因。

茯苓看完才知道，尉迟府邸的一个小管事看上了这女人，就打死了她丈夫逼她改嫁。

庆国的女子，如果丈夫死了，孩子会被族里的其他人收养，而她会被族长做主再次嫁掉，身上是不可能留任何钱财的，这里没有女人带着嫁妆离开的说法。

族长自然是将她卖给了尉迟家的那个小管事。

但女人不愿意，她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那个打死丈夫的仇人。

所以说是卖身葬夫，但主要是为了找个能同尉迟家抗衡的人保护自己。

这谁敢买……

“这个女人已经在这里跪了三天，不喝水也不吃饭，看样子是打定了主意，不行就饿死，哎，可怜。”靠着她旁边卖豆腐脑的老头子叹了口气。

茯苓闻言，并没有什么表情，而是看向凌云，发现他正意图递出第二个包子给小孩。

这样的凌云有点可爱。

茯苓勾了勾唇，对女人道：“跟我走吧，还能走么？”

女人正拒绝自己孩子的投喂，闻言面露迷茫。

她抬起眼睛，不确定地打量茯苓。

茯苓在她的眼底看到的是无尽的愁苦和绝望。

渐渐的女人形象幻化成了她自己。

凌云说她以后会嫁给尉迟华章，被他渐渐折磨致死，虐杀！

她以后的眼睛也会这般渐渐布上绝望吗？

如阴暗角落里伤痕累累的花，被人一脚又一脚践踏如泥泞，却无人在意。

凌云的语言中，即便如母后贵为一国之母，也只能凋零死去呢。

茯苓渐渐握紧小拳头，粉色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小小的身躯仿佛一下积蓄了无穷的力量，她的声音清亮而威严：“不就是尉迟家么？我可是庆国嫡公主，要是那个小管事要人，就到宫里找我。”

丢下这句话，茯苓一把拉起女人。

而凌云也抱起了脏兮兮的小孩。

他皱了下眉头，低声道：“那人的手下在周围。”

果然几个壮汉从阴暗的角落里迟疑地露脸。

茯苓傲然冷笑：“有本事碰本公主一个指头试试。”

凌云也似乎被她激发了血性，忽然勾唇一笑：“公主放心，没人能碰你一根头发。”

不过，他们一直将人带入宣仪殿，那些人也不敢造次。

等那母子两个被张嬷嬷接走，茯苓和凌云两个人才偷偷松了口气，其实打不过喔。

茯苓看到凌云偷偷揉肩膀的小动作，一种共患难的亲密感油然而生。

她让他过来，然后悄声道：“我给你拿了很好的跌打药油，塞在你枕头下面了。”

凌云看着她，心里的疑惑越深，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分明一开始是想杀他的。

自己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除非——

许久没有出现的心声又起：你是不是能听到我在想什么？你能读懂人的心思？

茯苓这个时候正在张嬷嬷的盯视下用饭，听到这句话，吓得差点把汤全部吐出来。

该死，这人也太聪明了吧？

这都能猜到。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知道，还不能确定他的心性，再说，要是说了，他以后会更小心，或者故意想一些错误的事情，那岂不是会误导？

虽然决定养孩子，但她也知道自己养的这个孩子绝非善类，那是个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家伙。

他对这个世界也没有同理心。

虽然似乎有所改变吧。

但他太聪明了，茯苓不能确定所有动作后面是否还隐含深意。

所以。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刚刚虽然勉强撑住，没有太过失态，但也有些汤水溢出来。

擦了擦。

茯苓低头继续专心喝汤。

“刚刚一只虫子掉进汤里了，要是听得见就别喝，不然会同三十三一样的泄肚。”

茯苓：嘤，这什么破孩子！

她端着汤，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瞬间看这个死小孩不顺眼，茯苓小眉头一竖，干脆放下汤看着凌云道：“男女授受不亲，谁准你盯着本公主用饭的？”

凌云：？

大姐，我才十岁，你自己也才十二。

仿佛是他控诉的表情太明显，一旁的张嬷嬷呵斥了一声：“还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茯苓清咳了一声道：“张嬷嬷，以前一定没有人教他这些，等明日同我一起去学堂好好学习就懂了，您无需操心。”

完蛋，张嬷嬷又盯上她的小暗卫了。

凌云听到茯苓的话却眼睛亮了亮，读书？她让他一起去读书？不是说暗卫没有资格读书吗？

害他查很多事情都要问人，非常的不方便，如果能认识这个世界的文字，他就可以自己暗自调查——

想到这里，凌云开心地冲茯苓笑了笑，转身离开。

这一笑将茯苓和张嬷嬷都惊艳到了。

半天，张嬷嬷嘀咕道：“没想到他长得平平无奇，笑起来还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