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上的酒店式别墅中,管家和一干化妆师以及几个策划面面相觑——
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是婚礼,宾客已至,新郎聂青风正带着伴郎伴娘团在不远处的泳池中拍照,等着接下来的彩排。
可偏偏这个时候,新娘子突然不知所踪。
窗外春色明媚,然而普照的阳光竟似乎怎样也无法穿透这一方小小的天地。
厚重的窗帘将落地窗严丝合缝地遮挡,轻微的喘气声充斥在昏暗的房间内,这时候却突然从中传出“啪”地一声脆响,像是巴掌落到了某个实处。
女人低低的、带着嘲讽的清冷声音随即响起:“阮文铮,你还要不要脸?”
被叫做“阮文铮”的男人仿若无知无觉,他紧紧攥住女人的两只手腕背到头顶,用了巧劲儿使她动弹不得,见女人终于受不住,他不屑地轻嗤了一下,这才俯身到她耳边,边往里吹气边问道:“你也知道疼啊?”
女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死死咬着牙,嫌恶地侧过头去,“离我远点!”
“又不是第一次了,”阮文铮轻笑,而后做了个恍然大悟状,“哦,要结婚了,所以就急不可耐地想撇清关系了?”
女人再次飞起巴掌,“你无耻——”
手臂被牢牢扣住,阮文铮唇角向上弯起,眼底却反差般没有一点笑意,“刚才那一下算便宜你的,你以为你还有机会?”
“放开我!”
阮文铮不由分说将她的手带向自己的胸前,眼睛直勾勾地把她看着,语气却在一瞬间变得柔弱无比,精分似的说道:“菲菲,我这疼,你疼不疼啊?”
阮菲菲心口一滞,倏地抽回手,冷冷笑了,一字一顿道:“阮文铮,我不叫你,你是不是不知道咱俩什么关系啊?聂家是你精挑细选出来的,聂青风更是你亲口定下的,怎么到现在你还想反悔了?”
阮文铮看了她半天,脸上的笑意敛去不少,神情上却又似乎添了那么些无奈,不轻不重地掐了掐她的脸蛋,他道:“多少年都没听你叫过一声,现在过来乱攀什么亲戚?”
不知是哪句话触到了她的眉头,怒气骤然自心底横生,但她却仍然保持着平缓的语速,甚至还硬生生从狰狞中分出一点笑意来,“这位大叔,婚礼马上开始了,外头的人可都是冲着你的面子来的,我还等着你给我当证婚人呢……”
尾音尚未落下,阮菲菲惊怒瞪着猛地俯身下来的男人,尖叫道:“你疯了!”
阮文铮也觉得自己今天疯了。
他像是在宣誓某种主权,抵着她的头,在她耳边恶狠狠地警告,“你的姓和名,我给的起,就收的回!”
阮菲菲急急将人往外推,可那人就好比铜墙铁壁般难以撼动,“全市有头有脸的人都在外面,阮文铮,你……”
男人将她整个钳制住,让她动弹不得,他低头看着她,对她沉沉地笑,“外头的人?你想让他们都看见吗?”
阮菲菲羞愤难当,索性死死闭住嘴。
“说啊,有头有脸的人怎么了?”阮文铮挑着嘴角冲她笑,模样衣冠楚楚,却是表里不一。
阮菲菲呆滞着目光,恍若未闻。
阮文铮冷笑,“你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轻松躲过去了?”
阮菲菲抬眸看他,目光冰冷,“麻烦快点,我赶时间。”
男人忽然拉平嘴角,不言不语地看着她。
仿佛有野兽于昏暗中张开了巨大的獠牙,不知是要撕开谁皮糙肉厚的伪装——
“嘶……”
阮菲菲一口死死咬住了男人的手。
已经是那样的田地,阮文铮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刮了下她的鼻子,似怨似怒地低低念了句:“你这狼心狗肺托生的小东西!”
像是一个信号,后面发生的事便再不受谁控制。
阮菲菲闭上眼睛,泪意袭来时,她自暴自弃地想,“这是最后一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