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如期进行,只是省了中间的彩排环节,多少显得生疏仓促,以及手忙脚乱。
聂青风目光极其温柔,可阮菲菲与他对视的当儿,心口却忽地没来由“咯噔”一下。
阮文铮会选择聂家,直到婚礼当天,阮菲菲都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眼下到了婚房中,她才彻底明白其中缘由。
聂青风家世背景雄厚,在市里根基颇深,他本人也是样貌绝佳,个性温润,风评极好,且在日常生活中极其注重自身修养,任是谁和他接触之后都挑不出什么错来,是个十分难得的青年才俊。
可聂青风纵有这样那样的好,却独独叫那点不好把一切都给抹了个干净——
他举不起来。
聂家为了遮丑,正好和急着把阮菲菲脱手的阮文铮一拍即合,于是两家联姻,成了一桩好事。
聂青风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反而十分坦然地和新婚妻子面对面,平静地将事实阐述给她。
阮菲菲却不太相信,“真的?”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骗的。”
新婚夜,该做的事情做不了,聂青风还贴心地拿了两条被子,并好心给她解释:“我怕你夜里控制不了好奇……”
阮菲菲:“你直接说怕我等你睡着了扒你裤子得了。”
“也是那个意思,”聂青风低头笑了笑,“你理解就好。”
两人各怀心思躺下,时间尚早,谁都没什么睡意,聂青风端着平板不知在看什么,阮菲菲拿出手机刷微博,便就避无可避的刷到了今天她结婚的新闻。
目光从手机上移开,悄无声息地落到了旁边的人身上。
说起来,两人虽然早早拟定了婚事,今天她却是头一次和他见面。
“你……”
“要不要喝点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阮菲菲愣愣看着忽然转过头来的男人,竟一时语塞,幸亏聂青风是个好脾气又好耐心的,半晌她才磕磕绊绊地说:“喝……有酒吗?”
聂青风说:“只有白酒了,你喝得惯?”
阮菲菲迟疑了一下,笑的有点干,过一会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她点点头,“行,拿来吧!”
“我不能喝白酒。”聂青风拿着一瓶酒,一个杯子说道。
不能喝还在房间里放?
“没事,你干你的,我喝我的。”
聂青风抬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倏忽间闪过某种难言情绪,他随即笑了笑,好心好意地建议道:“要不要来点配菜?”
“行啊。”阮菲菲点头。
“没有。”
聂青风平静地与她对视,阮菲菲就乐了,她只喝了一小杯颊边就染上了绯红,眼底仿佛也沾了些许醉意,捧着脸把他看着,说:“你可真有意思。”
“想睡觉了吗?”
阮菲菲点了点头,“你别说,喝完我真就困了。”
“那你睡吧,”聂青风语速缓慢,声音轻柔,像是在给受伤的小动物顺毛,“我把你那边台灯关了,好不好?”
“嗯。”阮菲菲眼皮沉重,她似乎还有些奇怪,平时酒量可以的,没道理只喝了这么一小杯就醉成这副德行,可是这疑惑也就存在了几秒钟,而后就什么都想不到了。
聂青风将平板当当正正的放在床头柜上,视线转而落在她肩窝处,那上面的痕迹已经变得极浅极浅,屋内灯光有些暗,而他眼底墨染的颜色仿佛也更浓稠了些。好一会后,他才贴心的给昏睡过去的人盖上被子,拉灭台灯,翻身下床,手里拿着酒瓶和酒杯,轻手轻脚地将它们放了回去。
然后他打开房门出去,径直向别墅外面走。
早有车子在等着,聂青风脚步不停,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沉着声音对前面的人说:“带我过去吧。”
司机身形纤细,头戴一顶鸭舌帽,长长的帽檐遮去了大半张脸,隐约可见翘挺小巧的鼻子下,两道微微上扬的嘴角。
车子发动,渐渐消失在这一处月色当中。
行至半路,车速忽然减慢,缓缓停靠在空无一人的路边上,聂青风心中正在奇怪,然而刚要说话,就见前面的司机忽然摘下帽子,回过头来。
长发落下,俨然是个穿着男装的女人。
所有话一瞬间原方不动全都被咽回了喉咙。
“你……”单就一个字,却饱含着无尽喜悦。
女人冲他柔软一笑,接着重新发动车子,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几倍,好像是要去赶什么事情一般。
直至天将破晓,他才匆匆而归。
阮菲菲三天回门,上车下车,聂青风俱都悉心照料,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似的。
阮文铮端坐在一楼客厅中,透过窗子冷眼旁观。
身后跟着几个人拎了大包小包,算作回门礼。
东西放下后,保姆便过来将几个人领到了小厅中喝茶休息,阮菲菲则和聂青风一起,坐在了阮文铮对面的沙发上。
阮文铮泡了茶,分别给两人倒上,“你父亲上个月让人给我送来的茶,一直没顾上喝,正好今天你们来了,就一起尝尝吧。”
聂青风大大方方接过,先是闻了闻,然后小小的呷了一口。
“怎么样?”
聂青风说:“入口微涩,但是回甘。”
阮文铮笑了笑,眼珠微转,就将话题引到了阮菲菲的头上,“菲菲父母离开的早,从小在我这娇生惯养的,本事没多少,脾气倒不小,如果有什么地方和家里起了冲突,还得请你到时候多担待担待!”
阮菲菲不错眼珠地看着阮文铮,尤其是在听完他的话后,眼中还多了一点似笑非笑的意思,聂青风含笑偏头看她,那意意思思的笑意里便就多了几分真实。
阮文铮眼底不易察觉的闪过一抹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