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冷从头顶蔓延到全身,怜霜一个机灵,艰难的睁开了双眸,恢复神智,她隐约嗅到四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一种腐烂的臭味。眼前是无尽的黑暗,怜霜努力的瞪大双眼,想看清自己身处何,却是徒劳。她试图想活动一下僵硬的手脚,却发现自己的四肢被困在木架上用绳子绑得死死的,只是轻轻的一动就能感觉到一阵清晰的疼痛。她使劲的挣扎着,想要摆脱恼人的禁锢却无能为力,隐约中,她听见一阵脚步声朝着这边走来,不由神经一紧,警惕的喊道,“谁!”回答她的是不断靠近的脚步声,漆黑中,怜霜只觉得一股凉风从某个方向吹来,寒气不断地侵入她的四肢百骸。脖子没有预兆传来的疼痛夺走了她的呼吸,她无比清晰的感觉到捏住她喉头的指关节的冰冷,随着喉头处那道力量慢慢的加大,怜霜的呼吸一点一点的被掐断。“贱人,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似笑非笑的口吻,听得怜霜浑身发怵,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声音。“咳咳——”女子忽的松开掐住怜霜脖子的手,怜霜猛地一口呼吸呛得说不出话来。调整好呼吸,怜霜顾不得喉头火辣辣的疼痛,哑着嗓子喊道,“沈碧如!”她的声音颤抖着,她不敢相信,然而事实就在眼前,她又不得不信,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这个好妹妹的阴谋。心痛,就像是被刀子狠狠的插进心房一般的疼痛。往日美好的回忆分明那么的真实,到了今日,却发现那竟然全都是假的,这叫她要如何承受。“我的好姐姐,这些日子不好受吧。”沈碧如修长的手指勾起怜霜的下巴,娇笑着说道。在自己和母亲被关进柴房的时候,她还在想,这一切都是后院争风吃醋的女人有意陷害,姨娘和妹妹一定会还母亲一个清白的,可如今看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是她们母女,是她们沆瀣一气早就密谋好了的。“你们想干什么。”怜霜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冷冷的音调带着质问。“不干什么,只是想毁了你的花容月貌。”沈碧如娇笑一声,残忍的话说的漫不经心,怜霜听得一阵头皮发麻。她没想到沈碧如竟狠毒到了这个地步。刀子的寒气的逼进脸庞,怜霜本能的要避开,速度却不及沈碧如的手快。“啊!”刀锋一寸一寸的嵌入脸颊,锥心的疼痛,就像是千万只蚂蚁在啃噬,怜霜难以抑制的惨叫一声险些又晕了过去。黑牢中,她的惨叫一声紧接着一声的回荡着,甚是凄厉。她粗喘沉重的呼吸,伴随着石壁间滴水的声音,让这黑牢的气氛又森冷骇人了几分。这寒冷的冬季,僵冷的身子却渗透着密密麻麻的汗水,怜霜倔强的仰起头,瞪着那看不清的声音,冷冷道,“沈碧如,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的!”“呵,报应,这就是你的报应!”沈碧如冷笑一声,挥手又是一刀。这一次,仿佛没有方才那样的疼,怜霜只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死死的咬着牙关,没有叫出声来。“沈怜霜,你抢走我的一切,这便是老天给你的报应!”沈碧如笑得森然,清浅的呼吸打在怜霜的脸上,让怜霜的背脊又凉了几分。“你以为你用这样肮脏的手段杀了我,钱尧就会和你在一起了吗?”怜霜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冷冷的说道。她以为,沈碧如做到这一步,不过是因为钱尧。“哈哈——”闻言,沈碧如莫名的狂笑起来,这笑声透着的不祥,让怜霜很是不安。“沈怜霜你说你可笑不可笑,你那歌妓娘亲在府中和男人私通被爹爹逮个正着,别说你最初身份不明就来到府中,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你也是岳美娘和哪个男人干下龌龊事生下来的孽种!你说,尧哥哥会娶你这样肮脏的女子吗?”沈碧如字字如针,一寸一寸的刺进怜霜的心头,。“何况,你的脸从现在开始会一点一点的溃烂,就算尧哥哥曾对你有一分的感情,现在也只会厌恶吧。”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怜霜惨白的脸,指尖的温度像是来自冰窖,那股寒冷,一直冷到骨髓。“你胡说!是你们!是你们陷害我娘!”她歇斯底里的哭喊着,瞪大的眼眸恨不得将面前的人儿撕碎,这一刻,她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她的娘亲,她绝对不容许他们有半分的诋毁。“真是母女情深啊,现在你只身都难保,还在替她说话。”沈碧如讽刺的笑着,“不用着急,我这就带你去见你那低贱的歌妓娘亲。”那一声一声的歌妓很是刺耳,让怜霜恨不得上去撕烂沈碧如的那张嘴。“沈碧如,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不得好死!”怜霜一字一顿的从齿缝间咬出这句话来,字里行间绵绵的恨意让沈碧如有一瞬的不安“来人啊,将这个贱人带下去!”沈碧如皱了皱眉头,身子往后退了一步,随后便有两个人朝着怜霜走来。四肢的禁锢被解开,怜霜却没有半分的力气支撑沉重的身体,只能任由自己重重的跌在了地上,坚硬的石头磕在她瘦弱的身上,却没有想象的疼痛,许是痛的麻木了。三两个小厮,毫不怜惜的将她拖出黑牢。黑暗的另一边,阳光灿烂,冰雪消融,暖阳打在身上,怜霜却丝毫觉察不到温暖。“真正是不知廉耻!”“这样的人就是应该被浸猪笼!”刚出来,尖锐刻薄的谩骂声便不停的传入怜霜的耳中。循声望去,河边围着一群人,声音便是从他们那里传来的。他们的脸上,无不挂着鄙夷嫌弃的表情,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女子,一头凌乱的发,脏乱的衣衫,身子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承受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