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拿着单子走过来,高声汇报:
“夫人,库房里的陈米、绸缎、以及厨房里的柴火,都已经装车完毕。”
“连柴火都搬?”
陆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崔岚诗,你难道想饿死我们?”
我看着陆原,语气温和,
“侯爷说笑了。”
“萃娘不是说了吗?她有手有脚,能干得很。”
说完,我登上了马车,只留下台阶上的三人在风中凌乱。
离开侯府的第二天,日上三竿我才在自己的别院里醒来。
赵嬷嬷满面红光地走了进来,一边替我布菜,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夫人,您是没瞧见。昨儿个晚上,那侯府里的动静,简直比唱大戏还热闹!”
我喝了一口燕窝粥,心情颇好:
“哦?咱们那位清高的侯爷,可是享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人间烟火气?”
“可不是嘛!”
赵嬷嬷绘声绘色地比划着,
“那烟火气大得,差点没把侯府给点着了!”
留在那边的老门房回报,昨日我搬空侯府后,天很快就黑了。
到了饭点,陆原习惯性地坐在正厅里等着传膳。
萃娘自告奋勇要去展现她贤妻良母的手艺。
半个时辰后,她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破碗出来了。
碗里装着几个黑乎乎的团子,还在冒着一股怪味的野菜团子。
萃娘不由分说,抓起一个就往陆原嘴里塞,
“远哥,你尝尝!”
陆原被迫咬了一口,“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苦涩的草汁味混着泥土的腥气直冲天灵盖,他哪里吃过这种苦?
萃娘把眼睛一瞪,
“嫌难吃?这可是俺辛辛苦苦给你做的!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满身铜臭的前妻?想吃她的山珍海味?”
一提到我,陆原硬着脖子,强忍着恶心,含泪吃下了三个掺着泥沙的叶团子。
深夜,偌大的侯府,四面透风,冷得像个冰窖。
陆原冻得浑身发抖,萃娘倒是皮糙肉厚,但也被冻得够呛。
她想生火,可柴房里的干柴都被搬空了。
她只好去花园里折了些刚发芽的湿树枝,抱到屋里。
不一会儿,滚滚黑烟就在封闭的卧房里弥漫开来。
陆原被呛得眼泪直流,剧烈咳嗽,
“萃娘!快……快灭了!你是要熏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