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殷红的鲜血从棺材底流出……
“长生!我的长生啊!”
刘婶尖叫,疯了般地冲了上去,使劲推着棺材。
边上的几个村民也回过了神,赶紧上去帮忙。
可怪就怪在,八九个人抬棺,那棺材却纹丝不动。
我头回碰上这种事,心里多少有些慌。
老话说,慈棺落地为不舍,凶棺落地为不甘。
可这血了的棺,慈棺也得变凶棺啊!
“轩子,现在咋整,你快想想法子啊!”
刘叔急眼了,在一旁扯着我袖子。
我这会心里也乱,耳边又是刘婶的哭声,又是刘叔的催促,只能把心一横,喊道:“快,拿把铁铲来!”
跟着,刘叔就派人拿了把铁铲给我。
我一铲子敲碎了地面,混着碎砖和土,胡乱抓了一把握在手上,顺势往棺材上一撒。
“阴灵归位,妖魔鬼怪立路不前,神方相在驱魔荡妖,急急如律令!”
起灵咒一念,我将刘婶拉到一旁,又对剩下的抬棺人喊道:“叔伯们,八仙归位,起棺下葬!”
说着,我站在尾棺,将断杠架在肩上。
其余几人见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上来抬棺。
说白了,干这行久了,一日不抬同棺的规矩,早就在心里根深蒂固了。
更何况,这棺底下还压着人呢。
“轩子,不是我们不抬,主要是你爷爷这口棺太邪乎了,咱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家里那几口可咋整?”
有人起了个头,附和声也跟着来了。
“就是啊,轩子……长生整个脑袋都被你爷压着,血都留了半盆了,这人肯定是不行了,血棺是大忌,就算有你护着,俺们能把棺材抬过去,那这后面的霉头,你咋解决?俺们可不拿自个命开玩笑!”
“可不是嘛!你要是真有大能耐,长生会在你眼皮子底下没了命吗?俺们可犯不着为了点钱,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不行,这棺抬不了!一碰就得出事啊!”
抬棺人不肯干,我也能理解。
毕竟,这血棺确实是行里的忌讳。
别说是他们了,就连我爷在世的时候,都特意叮嘱过我,一旦碰上血棺,千万不能擅做主张,要等他回来再办。
可现在,爷爷就躺在血棺里,我连最后的依靠都没了。
“轩子都让你们抬了,你们还怕什么?!行,我再给你们加十倍的钱,赶紧把这口棺给我埋了!”
这时候,刘叔一开嗓,朝着几人吼了一通。
哎,我就纳闷了。
他不担心自个儿子,怎么光惦记着把我爷给葬了?
我扭头看了眼刘叔,只见他紧盯着我爷的棺材,脸上布满了恐惧。
他这表情,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刘长生的脑袋被几百斤的棺材压着,这人肯定是废了。
可我却没从他身上看到一丁点的难过。
不对劲!
这里头肯定有问题!
我走到刘叔面前,直勾勾地盯着他,“刘叔,我爷临走前,有给我留下什么话吗?或者……他有给我留下什么东西吗?”
刘叔一听,眼神飘忽不定,摆手道:“你爷是半夜走的,那会子也没个人在身边,就算有话跟东西要带给你,我们也不知道啊!”
我也不是傻子,哪会看不出刘叔是有心瞒我,不肯说实话!
行。
你不说,我自然有法子让你说!
“各位叔伯,你们不肯抬就算了,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我也不为难大家。但长生哥还在下面压着,咱们总得把人先弄出来。”
我往手上啐了口唾沫,双手握着断杠,道:“至于我爷的棺就先放在祠堂,这两天我去去煞气,再另请人抬棺。”
这话一出,几个抬棺人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异议,都纷纷上前帮忙。
“三二一!起!”
一声吆喝,棺材的一头被抬了起来,刘婶跟几个村民也趁机把人拖了出来。
哪怕,拖出来之前,我们都做好了心理准备,料定这人是不行了。
可人被拖出的那一瞬间,浓浓的血腥味让我有些反呕。
刘婶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最后悲伤过度,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短短半天时间,一个祠堂摆了两具尸体,弄得人心惶惶。
我遣散了村里人,拿着家伙事回到了老屋,准备晚上跟刘叔玩一套扎飞。
说起这扎飞,其实是江湖骗子的黑话,通俗点就是装神弄鬼,运用道具跟变戏法似得,鼓捣出各种奇异现象,专门制服那种心里有鬼的人。
本来,我爷教我的初衷,是让我能一眼看穿江湖骗子,而不是让我拿去骗人。
但眼下,我明知张叔有问题,也顾不得其他,只能出此下策了。
寻思了一路,转眼就到了家门口。
院门一推,阴风扑面而来,四周一片死寂,诡异至极。
我打了一激灵,心里头有些不安。
先前我还纳闷呢,家里怎么静得连鸡都不叫了,可半路被邱月打了茬,也就忘了这回事。
“怪了,这黑子跑出去野了还能说得过去,那群鸡鸭怎么也不吭声了?”
我喃喃自语,绕过水井往牲畜棚走。
可是!
这不看不要紧。
一看,我浑身直起疙瘩,一股凉意从脚后跟涌上了后脑勺!
棚子里的鸡鸭全死了!
那尸体,死状惨烈,脑袋跟身子分了家,还有的直接被撕成了两瓣!
最主要的是……
它们的内脏,全都不翼而飞了!
这牲畜棚盖得偏,先前离得远,还没感觉不对劲,这会一靠近,铺天盖地的腥臭味就涌了过来。
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当下胃里一阵翻涌,隔夜饭也跟着呕了出来。
诡异!
太诡异了!
就算是家里遭了野兽,也不该折腾成这样啊?
我撑着身子,想坐在井边喘口气。
可谁知,无意识的一扭头,差点没把我吓得半死!
“卧槽,什么情况!”
眼前的一幕,瞬间令我毛骨悚然,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