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马氏这人最在乎的除了汪鸿远这个儿子,便是现在享受的富庶生活,要真的突然失去了她可接受不来,当即就起身在床铺下面拿出了先前与关家换过的庚帖,‘啪’的一声拍在了圆桌上。汪鸿远见好就收,直接拿着庚帖就出了内厅,出了院子的时候汪鸿远看了看天色,已经过了戌时一刻。这个时辰邱双一般都是要休息的,汪鸿远想着妻子半年来对自己的避而不见,如今又因为槿儿的婚事只怕隔阂会更加深,恍然间竟不知何时走到了秋兰院的门口。“老爷。”彩鸢在厨房提来了一桶热水,在院门口碰上了汪鸿远,恭敬的唤了一声,自打汪鸿远把曹婉心纳进门后,小丫鬟对于这个老爷的好感全都荡然无存。汪鸿远点了点头,摸了摸怀里的庚帖说道:“夫人可回来了?我有事要跟她相商。”先前他走的时候,双儿还长庭院,要是宿在了那块,他也好回去歇着了,等明日在与双儿说退婚的事儿。“回了,夫人有过交代,若是老爷来了,就请去前厅候着,奴婢还要去给夫人加热水,便不给老爷带路了。”彩鸢说着话,便提着水桶进了秋兰院内。邱双心里有杆秤,汪鸿远三日之内必会上门把庚帖送来,所以提前跟彩鸢说了,不必再拦着,只是她也没想到汪鸿远的动作会这么快,她还以为会拖延两天呢。“双儿,这是槿儿的庚帖,娘已经给我了,和离的事情……”此刻邱双刚刚沐浴完,许是厢房里的温度有些落差,一张脸上带着淡淡的红晕,就好像美味般想让人品尝,汪鸿远连话都没说完,便不自觉的咽了口水。邱双没有注意汪鸿远的变化,直接伸手将庚帖接了过来,在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说道:“明日我会去关宅退婚,我不希望你娘,在做出什么伤害槿儿跟翘儿的事情。”至于和离的事情,等过后搞清楚状况,这汪宅,多一天她都不会呆下去。“双儿,你我是夫妻,我娘也是你娘啊,为什么要这么淡漠呢?”汪鸿远知道他娘对待这两个孙女并不亲昵,可他娘是长辈,忍让一下不就过去了嘛,血脉至亲,哪有什么隔夜仇。邱双真的懒得跟汪鸿远废话,直接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老爷,时辰不早了,夫人要歇息了。”彩鸢会意,直接上前请汪鸿远出去,她也是搞不懂了,老爷怎么就眼瞎心盲到这个地步,难怪夫人越发的厌烦他,分明就是活该。汪鸿远说到底都是个男人,眼下邱双身边的婢女都对他个态度,自然也是面子上过不去,眼底闪过一丝怒意,甩了甩袖子便出了厢房。翌日邱双洗漱完,在与汪木槿、汪连翘姐妹俩交代好后,便跟着彩鸢去了关宅,毕竟退婚的事情宜早不宜迟,还是要赶紧说清楚,省着曹婉心再起什么幺蛾子。因为是来退婚的,邱双也没有准备拜帖,当初关家跟汪家私自换了庚帖,不也没有经过她这个做娘的同意,放低姿态反而会让关家人蹬鼻子上脸,倒不如直打七寸效率高。“汪夫人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关清豪坐在主位上,心里清楚邱双的来意,只是故意装傻罢了。“关员外何须明知故问?今日我来是请员外将我女儿的庚帖归还。”邱双之前只听说过关清豪其人,如今亲眼见上一面,倒有些震惊,这老男人虽已经不惑之年,却保养的很得当,与汪鸿远站在一块,怕是都会被人成兄弟俩,难怪后院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不过该退婚还是得退婚,汪木槿跟关清豪没有感情基础,邱双作为亲娘,不会看着女儿嫁给自己不爱的人。“汪夫人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庚帖乃是汪老夫人与我换的,婚期已经定下,就差下过聘礼,待汪大小姐及笄之后入我关府做当家夫人,岂能是你一句话就能作罢的。”汪木槿年轻漂亮没错,可他关清豪又没有威逼利诱,是汪家自己上门联姻,凭什么嘴巴一张一闭就想退婚。关清豪的这幅态度,邱双是预料之中的,不过她也不急,笑了笑说道:“关员外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槿儿的爹娘健在,何时轮得到当奶奶的做主了?”为了避免出差错,昨夜邱双特意问了彩鸢东楚国的律法,马氏只是汪木槿的奶奶,在没得到爹娘允许的情况下,是不能给孙女定亲的,所以现在即便换了庚帖,只要邱双去县衙状告马氏与关清豪,那么这门婚事就做不得数。“奶奶是做不了主,可当爹的不能做主嘛?”关清豪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看着邱双,合着这个女人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关员外这是何意?我怎么听不太懂?”邱双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说汪鸿远做了什么手脚?可这不应该啊,她看过的,这庚帖没有问题。关清豪喝了口茶后,吩咐下人将汪木槿的庚帖拿了出来,在邱双面前展开道:“汪夫人看清楚了,这上面的三个大字可是汪鸿远亲笔所写,这门婚事只有你自己不愿而已。”邱双死死的盯着那张大红色的庚帖,想在上面看出什么端倪,可偏偏她失败了,汪鸿远三个大字刺痛了她的眼睛,夫妻十四年,汪鸿远的笔迹没人比她更清楚!“汪夫人可还有什么疑惑?若是没有的话,那便请回吧。”关清豪说着话又将婚书给塞进了怀里,下了逐客令。邱双特别想回汪宅与汪鸿远对峙,冷静下来之后她便发觉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想了想说道。“这世间有数不尽的美女,关员外又何必将眼光放在我家女儿身上?您就当卖给我一个人情,退了这门亲事,往后您若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汪鸿远要真的不想退这门亲事的话,也没必要在马氏那里将婚事要回来,可眼下不管这婚书上是不是汪鸿远的亲笔签字,就已经担得起一句父母之命,想要退亲就比想象中的要难上很多,除非是关清豪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