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么大冷天,蛇都应该是蛰伏的,能出来,那肯定是有些道行的。
雪狐从承志怀里钻了出来,一跃跳下床,快速的绕到窗下,果见一条手腕粗的花斑腾蛇,摇头摆尾,十分得意又十分凶残,正试图用尖尖的牙齿,戳破窗纸。
雪狐对它怒叫了一声,“云藤,休得无礼!”
那条腾蛇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马上咧开鲜红的嘴,“臭狐狸,本仙就是找你的。”
呸,一条修炼仅百年的蛇,还敢自称本仙,雪狐知道就是因为那株雪莲,它们才结下梁子。
雪莲本是仙门圣物,如果能吸收它的精华,修炼必将事半功倍,但是它们道行尚浅无福消受,能被上面的甘露浸润,也可以化解体内的邪气,提升功力。
腾蛇为了甘露和雪狐斗了几次,不但没得到甘露,连便宜也没占到,它怀恨在心,好不容易打听到雪狐在这儿居住。
腾蛇顺着窗户纸,向房间里望了一下,环境不错啊,比它既潮湿又腐臭的窝强多了,随意那么一扫,床上居然还躺着一位美男子,它目露淫光,“哼哼,你还劝我修炼走正道,自己却在这儿吸收男人阳气,这男人长的还真不错!”
腾蛇目光一冷,口中吐出黑色的瘴气,中了腾蛇的毒,几乎就等于被判了死刑,世上无药可解,雪狐伸出尖利的爪子,快速向它攻击,嘴里还发出怒吼声。
房间里的承志,听到声音悠悠醒来,摸了摸身边没有雪狐的影子,拿起门后的长剑迅速开门,却看到小狐狸正和一条碗口粗的大蛇纠缠。
他拔出剑,反射了月光,晃了腾蛇的眼睛,雪狐瞅准时机,利爪在它额头抓出了几道血痕,腾蛇吃痛,后退几步,嘴里发出“丝丝”声,一口黑气喷向了承志,他用剑一挡,还是吸入少许,只觉得头蒙了一下。
雪狐全身的毛炸开,随时准备再给它一爪子。
腾蛇吐着信子,“小狐狸,你有本事别走!”它甩头遁走,隐匿在一棵大树后,观那公子清俊,飘逸,出尘脱俗的不似凡人,如果能与他结合,行鱼水之欢,那必将受益无穷,比天天食那些浊胎蠢物的人不知道强多少,回去养伤,改日再来。
承志扶着额头,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觉得浑身无力,“雪儿,这条蛇好生厉害,你有没有伤着?”
雪狐摇摇头,又飞快地冲出篱笆门,承志喊都没喊住,片刻消失在月色中。
一个时辰过后,天已破晓,承志已经昏迷,雪狐用未盛开的梅花,收了几滴甘露,滴入他口中。
片刻霞光四射,穿过梅林,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身上时,他才慢慢醒来,雪狐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又指了指房子。
承志却明白问,“你是说有危险,我们离开这儿?”
雪狐重重的点了点头,那条腾蛇吃了亏,怎么可能会就此罢手,它要是群蛇出动,那就惨了。
承志望了望这如仙境一般的住处,心里还有些不舍,但对外面的世界又有些好奇,沉思片刻,像下了某种决心,“好!”
他稍作收拾,拜祭了谷主,也是他的师爷爷,之后背着长剑,雪狐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一起出谷。
午间,山风习习,空气中弥漫雪的味道,沁人心扉,令人神清气爽,极目远望白茫茫一片。
“雪儿,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再看一眼吧!”承志望了望巍峨的山,他睁开眼就在这儿,真要离开,还真有些不舍,咬了咬唇,踩着厚厚的积雪,转身离开。
这里的山峰十分陡峭,根本无路可通,只能抓住斜藤,踩着岩石攀爬。
还好有雪狐引路,不然真的走不出去,十天后,他们才成功翻过那座山。
他们离开后,那条腾蛇养好了伤果然又去了,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十分气恼,后来一想那只臭狐狸走了,再也没有其他动物敢跟它争雪莲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它兴冲冲的爬上了山顶,却看到那株雪莲枯萎了。
“啊!肯定是臭狐狸做的!”它发疯似的围着枯萎的雪莲转,“哎呀!”不小心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头晕眼花。
承志在山谷待久了,猛然一出来,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他丝毫也没觉得累,停下来喝了一些水,看着奄巴巴的狐狸,伸出手臂,“雪儿,上来!”
雪狐一乐,跳了上去,耷拉着舌头,“嘿嘿,公子,不怕本姑娘累断你的老腰吗?”
看他轻松的沿着崎岖小路,又重新出发,真想不通啊,奔波的十几天,他衣袂飘飘,气定神闲的,不像长途跋涉,到像踏青的,难道是雪莲上的甘露喝多了,也沾了仙气,到是自己,明明是狐狸,却累成了狗。
某日中午,来到一座还算繁华的古城宁邑,抬头望去,檐牙交错,旌旗招展,街道整洁,人民衣着得体,无一不彰显着泱泱大国的风范。
承志脚下一片轻盈,知道外面到处都要用钱,所以他出谷时带了几张虎皮,换了不少银子,这个时候还真有些饿了,“雪儿,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看着怀里的小东西没有回应,显然是已经睡着了,他摇摇头,找人打听了附近的酒楼。
小二看到承志相貌出尘,怀里居然还抱个雪白的狐狸,心里产生敬畏,忙上前招呼,“本店客房整洁清雅,饭菜美味可口,客官里面请!”
承志被小二哥引到一处坐下,随便点几个小菜,要了一壶酒,小二哥添满水,说了一句客官稍等,就去后堂张罗去了。
承志打量着这家酒楼,内清新雅致,名人字画悬挂壁上,想来酒楼的主人一定是个高雅人士,此时正是午饭时间,人不少,大都衣着华丽,一看就是非富即贵。
片刻小二哥端着托盘,把饭菜摆好,怯生生的看了雪狐一眼,又恭敬的说一声,“客官您慢用,有事喊小的!”
承志到了谢,把雪狐放在自己腿上,拍了拍它的头,夹着炒的黑木耳喂它,四周的客人一阵称奇。
“公子真是了不起,居然能把畜生驯的如此服帖。”有人竖起拇指称赞,其他跟着附和。
雪狐拱了一下脊背,说谁是畜生呢,这话怎么这么不爱听,只听承志说:“其他生物和人一样都是有情感的,你真心对它,它必然也真心对你!”
啧啧,听到没,还是公子会说话,什么叫驯服,那就是拿着鞭子对着小动物猛抽,嘴里喊着,听不听话,听不听话,他们可是和平相处的。
众人又是一阵称奇,时不时的打量这一人一狐,有的人还忍不住站起来,去摸小狐狸的头,雪狐露出尖利的牙齿,对着人炸毛,把那人吓得连忙收手。
“它不高兴别人碰它。”承志帮它顺顺毛,雪狐才又温顺的趴在他腿上。
那人讪讪笑道,“果然只听公子的。”
承志喂好雪狐,自己夹了一筷子,“嗯,果然这厨艺比我好!”
雪狐半合着眼睛,不想看他,天,公子你还挺自信啊,你那叫厨艺,每次吃完你的做的饭,发现自己还活着,就感觉很幸运,劫后余生啊。
片刻酒楼又恢复了笑语喧哗,“砰砰”这时响起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众人不由得看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