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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不自量力的把戏

大晟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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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姑娘,还是我来吧。”绣茉伸手想要接过羽洛手中的茶壶。

“没事的,端茶倒水,也不是什么重活。”羽洛将茶碗一个个排列在托盘上,“绣茉,往后你还是叫我羽洛吧,倒显得亲近些。”

“可是……”绣茉还是开不了这个口,任谁都知道,王爷把乔姑娘贬为下人不过就是气头上做做样子,要不然,这次去西疆当“参祭使”,又怎么会带她们随行呢。

“乔姑……”绣茉还没说完,就被羽洛的食指掩了唇。

“叫羽洛!”羽洛对着绣茉做口型。

“羽洛。”绣茉说到底还是拗不过。

“这样就对了。”羽洛扶着额头,将茶碗一一斟满。

“茶水好了没有?王爷等着用呢。”就在羽洛盖好碗盖的光景,前舱已经派人来催了。

“这就好了。”羽洛一边答应道,一边端起托盘。手上一吃劲,脑袋的晕眩感更明显了。

羽洛身子一晃,险些把托盘翻了,幸好有绣茉在一旁扶住。

“乔……那个……羽洛,你没事吧,从一早开始,脸色就不怎么好?”绣茉很是担心。

“我没事的,有些晕船罢了。”羽洛笑了笑,略显苍白。

如今,她正随着勤王往西疆去,此行大约十五天的路程。自沛都出发,经一日车马后,改走水路,沿湘河而下,约莫六天能到达云州地界,届时再改走陆路,一直到达西岐王的封地麦州。

此次西行,勤王是王上亲封的“参祭使”,一路上不仅有卫队随行,还带了要赐给西疆马族的绢帛陶器,浩浩荡荡而行,仅双层的大船就配了三艘,其中勤王与羽洛所在的船只最大,位居最中。

船只虽大,可下人的房间就在船尾,一路晃得厉害,才一个晚上,羽洛就起夜吐了三回。

羽洛端着茶盘,来到前舱,舱内的气氛全然不同。

靠近甲板的方向,春风楼的花魁芍芙正在抚琴,琴声带着媚气,正如她的眼神一般。

而宣于璟,正与几个随行的官员,以及卫队首领林奎,打着哈哈,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献茶之人正是羽洛。

倒是林奎一见羽洛的面庞便挪不开眼了:“小的早听闻王爷身边佳人如林,没想到就连一个端茶的丫鬟也如此标致。”

此话一出,除了勤王以外,满座之人都把眼神投到了羽洛身上。

众人眼中的轻浮让羽洛愈发地不适,她放下最后一盏茶,福身就要告退。

勤王不出声,在座的男人们也不便挽留,只好目送着那娉婷的身影。

却是芍芙,斜着眼瞥了羽洛一下,顿生出几分妒意。

她勾着笑意对勤王撒娇道:“王爷,芍芙一人抚琴未免单调了些,我看这位递茶的姐姐举手投足倒像是善舞之人,不如请她舞上一曲,芍芙在旁伴乐可好?”

羽洛把茶托举在胸前,船身一摇,让胃部翻腾得厉害。

她低着脑袋,抬眼看了勤王一眼。可宣于璟却只顾自己倒酒,任由芍芙和身边人哄抬着气氛。

“奴婢粗手大脚的,不会跳舞。”羽洛低声答道。

在座的人有些失望,可芍芙却笑得更加明媚了:“既然姐姐不识舞蹈,那就由芍芙来跳,姐姐来抚琴,可行?”

羽洛虽然身子不适,可那花魁的妒忌之心,还是看得出来的。不就是想让她出丑,好衬托自己才艺过人嘛。

看来这“丑”还是非献不可了。“奴婢不熟音律,只怕不足以为姑娘伴奏。”羽洛答。

“欸,姐姐莫要自谦。”芍芙笑着走近,牵着羽洛的手一直到古琴的旁边。

羽洛坐下,胡乱试了几个音,吱吱呀呀的弦声好像初学一般,看得芍芙捂嘴暗笑。

“姐姐别紧张,随意弹个曲子就是。”芍芙说着已经到了船舱中央,摆了舞姿。

一曲长扬,时而太高,时而太低,就算是不常听曲的人,也一闻便知,这位丫鬟的琴艺根本上不了台面。

可芍芙却伴着这样的琴音,跳得有姿有态,一瞬间又把官人们得目光抢了回来。

一曲还未过半。

“够了,班门弄斧、不自量力的把戏,适可而止吧。”

勤王在这时候,突然开了口。

船舱中骤然安静。

羽洛从琴桌边立起,匆匆地离开。

至于芍芙,魅容不减,心气也高到了天上。

——

——

那一夜,羽洛目眩得睡不着,靠在后舱的围栏上吹着凉风。一天没怎么进食,想吐也没什么可吐的。

——

——

天已经亮了么?羽洛在屋中醒来,身边还有淡淡的熏香味。

她缓缓地坐起,用手摸了摸额头,总觉得不像前日那么难受了。

她将薄被掀开,正要站起的时候,这才发现在被子底下,自己还盖着一件披风。

黑色的披风?是好像在哪里见过的物件。

羽洛仔细回想着,昨夜她走出房间透气,然后呢?

她好似……不记得了。

是谁带我回房的么?是绣茉么?

她转头看看一旁绣茉的床榻,是空的。

“乔姑……哦,不是……羽洛,你醒了?”绣茉从屋外进来,手上端着一个药碗,还有一些清粥小菜。

“刚才我去随行的大夫那里要了一点晕船的药,应该很管用的。”绣茉说着,把手中的药碗拿近床边。

“我自己来吧。昨晚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羽洛起身接过药碗,坐到了桌旁。

桌上的香炉还在烧着,羽洛往炉中一瞥,炉中的香块不是神木香么?

“这香是哪里来的?”羽洛好似随意地问道。她知道,神木香乃是百年大树的根核,堪称“树中舍利”,对宁神助眠有奇效,得来不易。

“那个……是我在船上捡的,觉得味道好闻,就拿回来点了。”绣茉说这话时,眼神有些闪躲。

“是么?的确很香。”羽洛随口接着话。

捡的?绣茉果然不是个善于编谎话的人,羽洛心中好似明白了什么。

“对了,那你知道床上的披风是怎么回事?”羽洛又问。

“披风?”绣茉转头一看,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噢,应该是侍卫的,昨天羽洛你在舱外睡着了,是一个侍卫怕你着凉,把你扶回来的,所以,应该是他的吧。”绣茉越说越没有底气。

“噢,原来是这样。”羽洛见绣茉的模样,竟是可爱十足,不禁起了要逗逗她的念头。

“那我该把披风还给那名侍卫,顺便好好谢谢他才行。你知道他叫什么?在哪里能找到他么?”

“这……我……我不知道,我也是昨夜第一次见他。”绣茉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是这样啊……”羽洛笑了笑,故意说道,“我刚才看到披风里边绣了一个‘璟’字,我记得……后舱的守卫里好像有一个叫‘张璟’的,应该是他吧?”

“张泉?”绣茉愣了一会儿,“好像是……应该……就是他,张璟。对,张璟。”

“可你刚才不是说不认识那名侍卫的么?”羽洛反问。

“我……我突然又想起来了。”绣茉一边挠着头一边说道,“羽洛,这披风,就让我去还吧,你身子不舒服,还是先吃点东西,把药喝了再说。”

羽洛挂着笑意喝了一口药说:“受人恩惠的是我,理当由我自己去还的。”

绣茉见羽洛有些胃口了,便找了个由头出去了。

一方面,她多说多错,只怕再待下去,这谎话可是编不下去了;另一方面嘛,她还得先去找找那个叫“张璟”的……

屋内,羽洛对着香炉发了一会儿呆。

这个勤王!一言不合,就把她贬为奴婢,这也罢了,一路上一会儿把她差到东,一会儿又把她差到西,等她去了,又把她当空气人。

本来,还想着找个机会捉弄捉弄他这个“自大狂”。

可偏偏,他又……

羽洛将披风小心折好,本想趁着勤王在甲板上的时候,悄悄放回他的房中。可去的时候,正好在他的门口撞见了一个人……芍芙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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