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只睁着一双含了水的眼睛望着他。
外头的雨下了两遭,连带着屋里也有了几分嘲意,水汽凝结在我眼里,也随着窗外的雨一起落了下去。
我下意识的去环慕昭年的脖颈,说出的话带着哽咽。
“当年之事并非我所愿,而是我有口难言。”
“可你不怪我?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慕昭年没有回抱我,甚至在听到我开口的那一瞬间,身上僵硬了几分,好半天才好不留情的将衣衫不整的我推在了床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笑。
“在一起?纪安宁,我什么时候说要和你在一起了?”
我摸不到头脑,只低垂着眼睛不敢去看他,小心翼翼又带了几分欢欣般开了口。
“你刚刚说,会让我呆在你身边,我以为……”
我欲言又止,突然迟钝的琢磨出来了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堪的白了脸色,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他见我脸上平白交错,也不躲我的眼睛,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我,轻飘飘两句就让我溃不成军。
“纪安宁,我当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说谎不打草稿的骗子呢?”
“苦衷?你有什么苦衷要和沈初云嘴对嘴才能解决?你又有什么苦衷,能让你毁了我的一切还不告而别?”
“更何况如今沈初云早就没了命,死无对证,我又能去哪里查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皱着眉头,没想到慕昭年对我不信任到了这种地步,还没等我再开口解释,门口便想起了敲门声,慕昭年起身捋了捋头发,一双眼睛里带着几分不耐,下床取了什么后又转身回来。
薄薄的一张纸被他放在茶几上倒扣,我刚往那头悄悄瞥了两眼,就被他抓了现行。
他倒是也不卖关子,起了身便将那张薄薄的纸摆在了我的面前,几个大字标红的“包养协议”明晃晃的刺着我的眼。
我呼吸一顿,终于明白自己刚才自作多情会错了意,难堪的想要垂下头,却又被他伸手拦住。
“安宁啊,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
“总想着索取,怎么能够不付出呢?”
“呆在我的身边赎罪,这些钱,就算做我的嫖资……”
他今夜里羞辱我的次数实在够多,我原以为自己已经免疫了,可真的听见他脱口而出嫖资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犯疼。
三百万的支票,足以治好妈妈的病,可我的手却悬在半空中,迟迟不敢去够。
我心里怕。
怕拿了这张支票,我和慕昭年的感情就彻底变了质。
正犹豫之下,脑子里又猛的闪过了妈妈显瘦的脸以及她控制不住的痛吟,一想到这,几乎是没有再犹豫半分,我便点了头,去够慕昭年手中的支票和协议。
可他哪会那么轻易的给我,只是再抬了抬手,便让我够不到半分。
“纪安宁,你要的我都给你了。”
“现在该说说我想要的了。”
“别让我再发现你犯贱爬了别人的床,要是再有这么一次,我真的会打断你的腿,把你拴在床上,让你哪里都去不了的。”
他一边这样说,一边将薄薄的协议书叠成四四方方的小块,塞进了我胸口的胸衣里,却没把支票签名给我。
我看着他手里的那三百万,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钱……什么时候才能给我?”
他不签字,那张支票就等同于一张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