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琉宴淡淡地盯着柳赋,被这双眼睛这么看着,柳赋身子不由一颤,知道自己逾越了。
他的眼请像是深邃的黑洞,任谁也不能轻易看到里边的思想。
“奴婢告退。”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纵然并不十分明媚,可是照在他的衣襟上,仍旧落下稀稀疏疏的暗绣目腾。
“自由?”扶卿容在心底冷笑一声,她不是愚蠢之人,自是知道诸葛琉宴这么做的原因,拿她做诱饵,还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商朝半年前动……乱未歇,半年后,一场宫廷之争只怕又要始起。
而她扶卿容只怕也是这场争夺赛的牺牲品。
“啪!”
手中书卷猛然合上,轮椅一转,逆着光坐在窗口前,目光有淡淡的犀利之色。
她扶卿容就算成了个废物,也不能由人任意欺凌,好你个诸葛琉宴,他不给她平静日子过,他也歪想安宁。
“这就是商京中最好的铁铺?”
扶卿容让柳赋将自己推出宴王府门,往最好的打铁铺去。
为了自己的安全,扶卿容觉得自己该为自己打造一辆良好的轮椅,可手控机关的椅子。
“是。”柳赋皱眉扫了眼正频频侧目的群众,以扶卿容之姿,又以轮椅而出,不难猜出她的身份。
破旧的店面,破损的招牌,虽然打铁壮汉看上去精神抖擞,力大无穷,但她要的是精细之活,这些人真能给她造出一个良好的轮椅来?
吆喝的大街,行商流动彼大,人头一望密麻不见尽头。
一家叫“静”的茶坊,正经营着香茶生意,客满为患,但里边却静谧无声,与外面的吵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二楼雅间,竹帘被一只涂了淡红色的玉手掀开一角,如媚的眼正朝着下方注视。
“那便是五皇兄囚于府中的容郡主?”女子的声音滴脆,有几分贵族的威严之气。
“公主,是否要将她请过来?”
旁侧静立的丫鬟打扮的少女低首问。
“五皇兄可不会让她一人涉足这等危险之地,如今的扶卿容是他对付陛下的筹码,五皇兄不是什么善类,我们还是小心为上,派人盯着便是,别坏了六哥的计。”
“是!”丫鬟应下便出了雅间。
扶卿容将图纸交到了打铁师傅的手中,让他按着上面设计的去做,铁铺师傅看了扶卿容一眼,答应一定会给她打造出最好的机关椅。
然,就在柳赋推着她转出铁铺时,扶卿容慢慢地抬起头,视线往上方投去。
柳赋跟着抬头,看着“静”茶馆的二楼,只有紧闭的窗帘和竹帘子,什么也没有看到。
“郡主?”柳赋不禁疑惑。
扶卿容嘴角扯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定制了她的轮椅后,扶卿容便让柳赋推着她往前方的药铺而去。
药铺的门槛是高砌而就,柳赋自然是不会费那个功夫将人抬上去,只让扶卿容在下面等着,拿了她自己开出的药单进门。
关于柳赋对自己恶劣的态度,扶卿容只有皱眉的份,若非这双腿,她也不会让自己困于此,再受制于人。
低首盯着自己的双腿,伸手往膝盖骨捏了捏,用了极大的力道才能让这双腿有些感知。
后背受凉,扶卿容反应极快的回头,动作只做了一半,颈椎部位就被一把冷硬的匕首抵住,有沉冷的声音从后传来,“乖乖的别动,不要叫,否则要了你性命。”
听着对方威胁的言语,扶卿容紧紧皱眉,抬头往药铺望了眼。
可是那人的手比她更快了一刻,点了她的定穴,使她动弹不得。
点穴!
该死,她怎么忘了还有这茬。
男人从背后将她连椅带人抱上了一辆早已在巷口停着的马车,由此可知,这些人早就在背后盯着自己了,扶卿容一直以为暗处只有宴王的人。
柳赋拿着药出铺门,往街道一看,哪里还有扶卿容的身影,不过是转背,扶卿容就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柳赋自然是不会认为是扶卿容自己离开,因为暗处有人盯着,唯一的可能就是,扶卿容被人带走了,而且还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嚣张行事。
“公主,容郡主被人带走了,是否要追……”二茶坊的雅间门再次被推开,这回进门禀报的是一名黑衣人。
染着粉色指甲的玉手正扣着一只灰色茶杯,闻言,玉手轻轻放下茶怀,“六哥的人?”
“并非岐王的人,公主,有人先我们一步动手了,那接下来的计划是否还要进行?”
被帘子挡住半脸的秀丽女子淡淡地无声笑了下,“计划有变,盯紧便可,一旦有什么变数,我们再出手也不迟。六哥那边,可有传来什么指示。”
“回公主,岐王依旧保持沉默。”
女子轻轻地发出一声笑,“六哥到是沉得住气。如今五皇兄想必是收到消息了,他也知扶卿容对三皇兄而言是有多重要,必然会亲自追回她,布好网,等着本宫的五皇兄驾临!”
“是!”黑衣人抱拳应是,又如影般消失。
当看到诸葛琉宴听到扶卿容失踪不见,面色沉淀如墨时,柳赋已然知晓,扶卿容这颗棋对此时的大局是有多么的重要。
“王爷,西城口出现可疑马车。”风祈拐进泥路口,拱手道。
诸葛琉宴抬眼,眼底的冰层渐厚,迸出一字,“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