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列的表格，格式和字体都模仿了林强发给我的那份文件，只是内容截然不同。

标题是黑体加粗的：“林强、赵琳应支付劳务报酬及归还欠款清单”。

第一条：房屋首付款借款。

金额：600,000元。

（备注：此款项为借款，林强曾口头承诺归还，至今未履行。）

第二条：全职住家育儿嫂劳务费。

总计：414,000元。

第三条：家庭保姆劳务费。

服务内容：全家一日三餐采买与制作、日常家庭保洁、衣物清洗熨烫等。

合计：150,000元。

第四条：家庭生活开支补贴。

……

我洋洋洒洒列了十几条，每一条都附上了简单的说明和市场价格参考。

最后一行，用红色字体醒目标出：

“以上各项合计：1,284,000元。扣除林强所列‘房租"120,000元，林强、赵琳应向李秀芳支付款项共计：1,164,000元。”

“一百多万？妈！您这是抢钱啊！”

赵琳的声音尖利，指着那张纸，手指都在颤抖。

“抢钱？”

我冷冷地看着她。

“比起你们明目张胆地跟亲妈收房租，我这只是在主张我应得的报酬。不信，你们可以去家政市场打听打听，我这个价算高还是算低。”

“那能一样吗？您是囡囡的奶奶，带孙女不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吗？”

“那我是林强的亲妈，住儿子的家不也是天经地义、理所应当的吗？你们为什么还要收我房租？”

我一句话就给她堵了回去。

赵琳哑口无言。

林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一把将那叠纸摔在桌上。

“妈！您这是在无理取闹！”

他指着我，气得满脸通红。

“我无理取闹？”

我缓缓站起身，拿出手机，点开家族群。

“你在亲戚面前发那份账单的时候，怎么没想想自己是不是在无理取闹？”

“我那不是为了把账算清楚吗！”

“好啊，我现在就陪你算清楚！”

我毫不退让。

“我没证，但我把囡囡从一个奶娃娃养成现在这样，健健康康，活蹦乱跳，一次大病没生过。我没学过烹饪，但你们五年吃的饭，哪一顿是我糊弄的？我没当过保洁，但这个家哪个角落不是我擦得干干净净？这些付出，难道就因为我是’奶奶‘和’妈‘，就一文不值吗？”

“那首付！首付那是您自愿给我们的！”

林强开始转移重点，声音却虚了下去。

“你亲口说的，是’借‘。既然我们今天要算总账，那就把这笔最大的先算清楚。我养老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

林强被我一连串的话问得脸色涨成了猪肝色，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他大概从未想过，一向任劳任怨、百依百顺的母亲，会如此强硬地反击。

“妈，您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吗？”

他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

“是你逼我的。”

我看着他。

“这116万，给你们打个折，凑个整，100万。”

“这个月底之前，钱必须到账。”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震惊和愤怒的表情，转身走回我的房间，将门重重地关上。

客厅里传来了赵琳歇斯底里的哭声和林强砸东西的咆哮声。

“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

“那就别过了。”

我在心里冷冷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