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死了,也是你这妖孽死得其所。”他扯着她发丝的手用力,“你害得瑶儿小产,这是你欠她的!”青瑶便沙哑地笑起来,被虐待后的身子超负荷,发出风箱一样的‘嗬嗬’声。“您忘了么?我也刚刚失去了一个孩子。”她的孩子,便不是命么?赵稷避开她的目光,“那是你罪有应得!茹夫人的胎儿,本就应当找你索命!”“……”青瑶的指甲扣得太紧,猝然断裂,嚯口处鲜血淋漓。躲不过去了么?她原打算等到十五,最后一次替他解毒,他身上的余毒就彻底清了。可是青月连这半个月的时间也不给她。罢了,就这样吧。青瑶抬起头,面色已是平静如水,“救她可以,只是我有一个条件。”赵稷不耐,“何事?”青瑶仰起脸,对他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她极少笑,赵稷这才发现,她笑起来很美,本就出尘绝艳的脸,做出生动的表情来,更是吸睛。只是他心里的这阵悸动,很快就被她的下一句话压了下去。因为,她说,“我要陛下,在这里宠幸我。”天牢内,灯火通明。青瑶躺在地面,后背被粗粝石头划出了鲜血。赵稷大手握着她的腰肢,身下的利刃,像是要将她生生劈裂。整个牢房的狱卒,都被传唤来这里,皇帝下令观看活春宫,刚开始众人心里皆是惴惴,但久了,便也释然了,一个个看得脸红脖子粗。“朕今日便让你如意!”“果然是青楼出身的女人,荡妇!”赵稷一边在她体内肆意冲撞,一边捡着最伤人的痛快话来说。青瑶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冷得厉害,如同她的心一般。他说得没错,她的确在青楼挂过牌。那日青月偷走玉佩,她为了救母亲,不惜卖身青楼,所以后来才会被先帝当做孤女捡回去。可是青楼的那些男人没有碰过她,先帝也没有碰过她,她只是施术让他们产生幻觉。她的身子是青青白白给了他的,可是他却不信。大量的鲜血呕出,青瑶却将念力全神贯注在心脉。那里,有一只蛊虫在动。赵稷的体内,另一只在遥遥呼应。是的,她的确对他下了蛊,叫做长生蛊。长生蛊本是一对子母蛊,母蛊食人心脉,子蛊佑人长生,可解百毒。如今逆天在月晦之日解最后一次毒,子蛊没在赵稷体内呆够七七四十九个月,怕是母蛊要怒了。她原本还想在他身边多留这十五天,可是,天不遂人愿。青瑶唇边含着一抹笑,抓过剑尖一划,以心头血将子蛊引出,搁在指尖轻轻一碾。那透明的蠕虫,诡异地变成了黑色的灰,尽数飘落。“赵稷,你看,你自由了。”他体内的毒,已尽数解除。赵稷被这吊诡的一幕惊了,咬牙切齿。“妖孽,你果然在朕体内下蛊——”他抬起头,正看到越来越多的血从她嘴里涌出来,像是打开了闸门。那血,遇到空气,竟然化成了碧色。女人的神色迅速委顿下去,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眉宇间一团黑气浮动着。那是……死气!“你——”赵稷忽然一慌,从她体内退出,捏住她的脸,“起来!别装了!”又在骗他的同情?这回他不会再上当了!可是在触到她的一瞬,他的心颤得更加厉害。她好冷,连血都是冷的。他不由自主地微微发起抖来。青瑶眼前模糊一片,体内的母蛊仿佛感知到子蛊的消亡,越发肆虐,将她本就残缺不全的心瓣啃得更加支离破碎。冷,铺天盖地的冷。经这变故,体内的寒毒再也压制不住,在血脉中胡乱流窜。这一回,是真的要死了吧。她模糊地想着,竟然大着胆子抬臂拥住了他。“陛下,青瑶将名字还给您。”这名字是他赐她的,他却不承认了。这是她唯一拥有的东西了。她交出这个名字,只想拿回自己的心。赵稷凤眸里盈满不可置信,心下陡然大痛,握着她的肩膀不停摇晃。“你的药呢?你续命的丹药呢!”青瑶已经回答不了他,呛咳着,吐出更多的血。丹药?说那是丹药,其实说毒药更为恰当。强行给将死之人注入生机,换来月余的寿命,而作为代价,必须日日在痛苦中活着。陛下,若你不爱青瑶……青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许睡!朕命令你!听到没!青瑶!你这是畏罪自尽知道吗!”朦胧中,青瑶终于听到那个久违的名字,不由笑起来,提起最后一口气,鼓起勇气吻在他的唇边。“我死后,我体内的母蛊亦是一味药,碾碎做引,便可解青月之毒。”“还有,宋安没有死……他在聊城。”在男人的目眦欲裂中,那只柔荑缓缓垂下,毫无生机地落在一边。鼻息,断了。女人唇边凝着碧色的血迹,如同泛着幽光的青玉。青瑶身体里的母蛊被引了出来,立刻送去给青月做药引,而赵稷长身玉立,看着地上那被撕裂浑身是血的女人,眸中血气翻滚,眼看就要决堤。“来人。”他声音很沉,沉得压抑,天牢外面原本看的兴起的狱卒们全都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弹。原本还以为会在陛下离开之后还能好好玩弄一番曾经高贵的女人的,但是此刻这个女人一死,他们的陛下,就变得缥缈起来。“陛下。”段公公弓着身子走了进来,没敢抬眼。“把这些人,处理了。”“是。”那些狱卒们如何都想不到,原本是被命令过来看春宫的,如今,居然因为赵稷的一个命令,生生掉了性命。“陛下,陛下,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狱卒不甘心的嘶吼,双目通红。赵稷回头,寒如冰窟的目光扫过那瑟瑟发抖的狱卒,缓缓的蹲下了身子:“怪就怪,你们命不好。”怪就怪,他们今天晚上,不该出现在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