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昭年最爱我的那一年，我扭头爬上了他死对头的床。

那天夜里他被按在地上，看着我与他最厌恶的人唇齿交融，双目通红怒斥我是个狼心狗肺的贱货。

后来他放弃了音乐梦想，回到家里继承了家业，成了高高在上的牧总。

经年累月过去，再重逢时我因为母亲高昂的治疗费跪在他的脚边，求他怜惜。

可他只是笑着，将薄薄一张包养协议塞在我的胸口处，近乎残忍的开了口。

“安宁啊，既然我的爱你不稀罕。”

“那就试试，我的恨吧。”

我低三下四去求慕昭年的那天，是个阴天，外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砸湿我洗的发白的衣裳，也砸进我锈迹斑斑的心里。

会所楼下的侍者也是个见人下菜碟的货色，见我连衣角都洗的发白，自然对我没什么好脸色，语气不善的为难我。

“小姐，我们这是高档会所。”

“你这种低贱的女妓我见的多了，想勾搭有钱人，也不知道给自己添置身行头。”

“一股子……穷酸气息。”

若是换做从前，我大概会有冲他狠狠翻个白眼，然后昂着头扭头就走，可现在，我没办法，也不能这般做。

于是我只能低着头，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一千来块钱，破釜沉舟一般塞在了那侍者手上。

他得了好处才不情不愿的缓了缓脸色，摆着手见我快些进去。

包厢中推杯换盏，纸醉金迷，从我不管不顾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刻起，那些嘈杂的声音便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我耳朵里嗡嗡做着响，一双眼睛一错也不敢错，直勾勾的盯着坐在主位的人。

经年累月过去，慕昭年成了在商圈里游刃有余的大人物，可我仍旧卑贱，也仍旧孤立无援，像是座危城一般，岌岌可危。

他眼睛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错愕，可也只有仅仅一瞬，便又恢复到了那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只是掏出香烟塞进嘴里，然后，颤抖着手点燃，呼出一口气后才分出眼神看我，勾了勾唇角，露出讥讽的笑。

他笑着，却在下一秒便面色阴沉着摔了杯子，勾了勾手指后冲着会所的负责人发火。

“我每个月两百万的投资，就养了你们这帮废物吗?”

“我慕昭年的场子，怎么什么不入流的女妓都能放的进来了?”

他面上是冲他人发火，可我心里清楚他是在指桑骂槐，骂我曾经带给他的屈辱，骂我曾经对他的背叛。

来时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被他磋磨的消失殆尽，我垂了垂眼睛，只子小声说了句“抱歉”后便转身欲走。

可还没等我动作，身后离开的路便被人堵了起来，我心里慌了一瞬，下意识便抬眼去看慕昭年，他皱着眉头，缓步向我走来，将没有抽完的烟碾在我的锁骨处熄灭。

灼烧般的疼痛让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可慕昭年却看着我的脸笑出了声。

“想走?”

“我慕昭年的场子，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还以为我是七年前那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窝囊废吗?”

“怎么?你的姘头没告诉过你什么是规律吗?”

“你扰了我的场子，让我的客人们不开心，总得道了歉以后才能走吧?”

我盯着他的眼睛，试图看出点什么不舍，可是没有。

慕昭年的眼睛里冷冰冰的一片，甚至连我的倒影都没有。

气氛诡谲又寂静，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慕昭年也沉默着，沉默着等我回答。

我刚想开口拒绝，短信铃声便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急促又短暂的铃声像是催命符，让我霎时间清醒了起来。

不用看都知道，是医院的催款信息。

我彻底没了骨气，像是被人生生打碎了脊骨一般，脚下一软便跪在了他的腿边。

“昭年…求你，借我三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