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大晟国都,沛都。
乔羽洛睁开双眼,手腕上,几天前的捆绑痕迹还在,她不禁叹了一口气。
“造化弄人!”这一句经典台词,竟然真的成了她此时的写照。
先是莫名其妙地到了疆留岛上,莫名其妙地成了宸玄族的传人,莫名其妙地被教授了一系列的古代奇术,又莫名其妙地当上了什么“宸女”被送出岛拯救苍生。
话说回来,拯救世界不是超人的任务吗?与她一介小女子何干?再加上现如今,她刚出岛,就莫名其妙地被人拐卖了!没错,就是被拐卖到了一个什么“勤王府别院”的。
综上所述,她乔羽洛一定是本命年提前了!
可是,以上种种还不是最莫名其妙。真正让人伤脑筋的是,她迷糊了!
根据她这一年的认知,她现在身处的时代正是那个“天天新闻见”的“大晟国”。
她原以为这一切只是“单纯”的穿越,可出岛前姥姥也曾和她说过当今的局势:旧主骤逝,新君登基,时局动荡,或可三分。
这不就是游戏“古阙”的剧情吗?
仔细想来,她就是在代言“古阙”的时候穿越的。所以,眼前的世界到底是哪里?是一千年前那个颇为神秘的“大晟国”,还是那个基于史料改编的游戏“古阙”?
乔羽洛侧身下床,看着空荡荡的寝屋,不禁想起了疆留岛的云黛来了。
云黛有着两颗虎牙,算不得美丽,却常常挂着令人舒心的笑容。她的年纪略小于自己,每每被现代的各种故事吸引,一到晚上就自卷铺盖,挤到她的房中嚷着要开“卧谈会”。
这才离开疆留岛几天,还真是有些想念她呢。
羽洛梳洗完毕,准备开始她新一天的王府别院冒险。
具体来说,她是三天前被拐卖到了烟花之地,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被高价卖给了一个小官二代,当日又被那官二代的爹送到了王府。还真是九曲十八弯,一日如三秋。
好在她所谓的主人,那个人称“酒色王爷宣于璟”的家伙还从未在别院露过脸。
听说他风流多情,侍女无数,像这样的别院也多不胜数,几个月也不一定来上一回,就算来了也不一定会找上自己。
像这样贪图享乐的无用王爷,竟然还被赐封为“勤王”,先王还真是幽默呢!
羽洛打开房门,伸了一个懒腰,比起刚到这里的时候,她已然自在多了。
身份定义为“礼物”的她,不但没有人看管,还因为容貌出众的关系,成了众多下人们心目中的“潜力股”,讨好迎合的也不在少数。
只是王府别院的出入有侍卫把守,她也跑不脱就是了。
如此宜人的天气,清爽的空气,是去后花园僻一片静地做瑜伽顺便找寻别府的后门好呢,还是去前厅门口的开阔步道放纸鸢,顺便查看门卫的状况好呢?
羽洛抬头望了望云天,选了后者。
蓝天白云相映,那纯粹的色彩如同画布上的渲染。以往在片场也有纸鸢,可那就是个道具,不过是走位、拍照而已。
羽洛在前厅门口奔跑着,好想借这纸鸢把一年以来的愤懑迎风带走,一时间竟也忘了自己来前堂的本意。经过的府中人每每侧目,有人赞叹,也有人议论。
可她不在乎,既然这个世界都没有狗仔队了,她又何必背着虚无的偶像包袱呢?
纸鸢飞得很稳,羽洛一边仰望一边放长着手中的绳线,小步后退。
“小心!”也不知谁喊了一声。羽洛还不及反应,就背对着撞入了一个人的怀中。
羽洛小心站稳,回头一看,那人高大英挺,轮廓明显。若是以现代的审美观来看,绝对是个美男子,只不过他的眼神是如此深沉,似一潭探不见底的深渊。
羽洛愣了一瞬,脑中突然闪过古人的礼仪金句:男女授受不亲!
她下意识地退开了一大步。
“撞到你了?对不起啊。”羽洛脱口而出,又顺势退了一步,才想起刚才的道歉似乎不合乎时代,便又屈膝行礼,道了一句:“小女子失礼了。”
以二十一世纪的标准,无意间的轻微碰撞,一句道歉足欸,反正这别院当中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人物。
羽洛也不等那人反应,转身就顾起了身后摇摇欲坠的纸鸢。
她才稍稍用力拽住了线绳,就听得身后一声大喝:“大胆,见到王爷也不行礼?”
王爷?羽洛心头一惊,那人就是传闻中的“酒色王爷”?手中不经意地加重了力道,纸鸢却似被卸了力一样扎向了地面。
纸鸢折了。
羽洛轻咬着嘴唇回头,却不知自己那无奈与无措的模样是何等动人。
“羽洛初到府中,不识得王爷大驾,望王爷恕罪。”她依例行礼。
“唉——,在本王这里,美人儿怎会有罪过?”宣于璟大手一揽,环住了羽洛的腰间,刹那间,换上了一副轻浮的眼神。
羽洛用双手推搪着,惊慌失措中确也掺杂了不解,何以一个人的神色可以如同翻书一般,一秒钟一百八十度大反转?
难不成这位王爷也是个演戏的人才?演戏?等等,她记得在“古阙”的介绍中,有一方阵营就是“太子之弟,韬光养晦,寻策而动”。
如今新王登基才一年,在太后的策动之下,为使江山免于动荡,丝毫不念兄弟之情,将王子世子们尽数赶去了边疆,名为封地,实为发配。
唯有一位王弟,因为他纳了太后的侄女为正妃,靠着裙带之谊才得以留在都城。而这位王弟,就是眼前的勤王!
如此想来,“韬光养晦”也是真的么?羽洛凝视着宣于璟的眼神,在轻浮的视线下,她的心境竟然安复了下来。
勤王身周,此时也就是寥寥数人,不外乎是些下人、随从。在家中还要演戏?看来这王爷当得甚是辛苦啊。
好吧,既然已经搭好了戏台,我就陪你演一出!
“多谢王爷不怪之恩。”羽洛软身柔姿,笑颜胜花。
要是拼演技,她可是专业的!
宣于璟对于眼前人的反应也有一丝的错愕。这般美丽的女子,若是有谁派来的眼线,也似乎太过显眼了,可看她适才一瞬的反应,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才表现得如此娇媚,这又是为何?
“你叫什么?”宣于璟凑到羽洛的耳边,吐着气问道。
耳边一热,羽洛下意识地缩了脖子,羞涩地答道:“小女子姓乔,名羽洛。”真不愧是酒色王爷,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挑战古代保守的礼数。羽洛还真想当场给他一个白眼。
“乔,羽,洛……”宣于璟用两指摩挲过她的发丝,环在腰间的手却微微松了力。他故作邪笑地说:“小洛儿,今夜可要给本王留门呐。”
羽洛心头一颤,也只好低头福身,无声的作揖看似娇柔无限。
是夜。净身后的羽洛被安排在了王爷的寝房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