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抓药?”李老太太却是一脸吃惊地看着陆春雨,仿佛在看一桩笑话。
“李奶奶,有句老话说的,久病成良医,我爹病了那么多年,我和我娘照顾他自然见识了一些。”
“如今我娘又病了,我还有什么不会的?赶明儿我自己上山采药去!”陆春雨不客气地笑了笑。
“行!行!你厉害!”
李老太太只当陆春雨乱扯,白了她一眼便转身往药庐走,喊着她家大孙子过来记药方。
陆春雨也连忙进了药庐,在李老太太的严格监督之下,每确定一样,便由李老太太亲自抓取、称过,再由李家孙子在纸上写下。
很快,陆春雨便抓了一副药,再分成了三包放好,李家记下总量,到时算钱。
陆春雨确认了方子内容无误之后,便留在药柜上,认真说道:“李奶奶放心,明天我定会有个交代。”
“行了,赶紧给你娘煎药去吧,唉。”
李老太太刚才都是看过那些药的,心里估了个成本价,竟惊讶地发现这都是便宜药材,于是也乐得行个善。
至于这方子能不能治病,又或者有没有危险?
药方不是他们开的,病不是他们诊的,药庐卖药不是很正常么。
何况她刚看了,这些都是寻常草药。
不过,李老太太也不浑,等陆春雨离开后,立刻就让大孙子拿着这张记下来的方子,去林家找爷爷。
只有郎中自己看了方子确认无碍才行。
而陆春雨到是没想那么多,她自己就是名医世家出身,治个小病还能有什么难度?
来之前,她心里并没有成形的药方,不过是进了药庐看了那些药,才临时配了一副最便宜的药方罢了。
星光照路、夜风清凉,陆春雨跑上田畈,跑着跑着忽然拧下眉头,看向自家的方向。
不是家里点了灯,而是有人举着火把在门前,骂声随风吹了过来,一阵接一阵地。
她加快了脚步。
很快家门在望,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院门口指指点点,骂声从院中传来。
“陆春雨那个小贱.货怎么还没回来!”
“小杂种!你姐姐到底去哪儿了!”
“……”骂声气势汹汹,骂得十分难听。
“是哪个老货在我家放屁呢!真臭啊!”
陆春雨高声回骂了一句,围在门前的人群立刻让出道来。
“春雨你不用怕,已经通知村长去了!”一个妇人立刻大声给陆春雨壮胆。
这气势汹汹骂上门来的,就是陆家大房伯娘王氏,泼辣在李花坳是出了名的。
但连夜赶来二房院子里叫骂,也是太过份了,自然激起了公愤,大家都帮陆春雨在这边已经指责半天了。
“陆春雨你一个姑娘家天黑了不回家,上哪儿野去了?”
陆王氏一见陆春雨回来,立刻如打了鸡血似的更加激动兴奋,冲过来就想打人。
只是这话也更加难听了,质问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天黑上哪儿野去了?
“我给娘买药呢,回来路上好像见到陆菲菲堂姐跟个男的进了转弯的小林子,不知道干啥去了!多瞄了两眼,回来晚了!”
陆春雨唇角轻撇,眼中敛去一丝讽刺之意,脸上却是无辜得很。
她一个十二岁小姑娘,长得瘦小、穿得寒碜,有些枯黄的头发还乱糟糟地绑着。
她这样的小姑娘若说野去,就真是野去了。
但陆菲菲不一样,被大房里养得白白胖胖的,还知道爱俏呢,这天黑了跟男人进小林子?
言下之意,顿时让无数人心里回味起来。
“王嫂子你还是赶紧找找去吧,这天黑了还在外面野,确实要不得!”
一个妇人便含蓄地提醒陆王氏。
没想到真有人信了自己信口胡谄的鬼话,陆春雨勾了勾唇,却是不再言语,看戏一般看着陆王氏瞬间变了的脸色。
哼,虽说她穿越而来得重生是幸运,但原主是因陆菲菲而死,这是不灭的事实。
而身为祖母却打骂孙子孙女,还要卖孙女。
而这大伯娘竟然举着火把也要连夜跑过来骂她,怕不是吃饱了撑的。
还有夺了他们二房良田的大伯,都不是吃素的。
对付这么狠的人家,造个谣抹黑一下,还算是轻的。
“陆春雨你少乱说!今天你把我菲儿打伤了,你说怎么赔!”
陆王氏虽被说得心乱了一下,但很快便回过神来。
她出门并不久,出门时菲儿还在屋里哭闹,说挨了贱丫头的打,受了委屈饭也不肯吃呢。
当然这不是她连夜骂过来的原因,她在家做晚饭,终于等到婆婆回来,满心以为卖掉明月那小贱种了。
却谁知,这陆春雨竟让婆婆吃了个闷亏、算盘落空,她如何忍得?吃了饭就举着火把赶过来了。
竟然落不着便宜还要交出良田,她自然也不想让二房里那些贱种好过。
不过今天的事也让她明白,问题都在陆春雨这个丫头身上,因而,刚过来到没破口大骂,她在蓄积力量。
骂,也要骂得理直气壮,顺便给菲儿讨个公道。
“哎呀,堂姐受伤啦?”谁知,陆春雨却是一脸惊讶,“难道是堂姐将我推进草沟时受的伤么?”
“我听说那里毒蚊很多,莫不是被毒蚊叮了,中毒了吧?”
陆春雨闪身躲过陆王氏扬起的巴掌,却嘴皮子利索地讽刺着。
不过,见陆王氏眼中闪过阴狠之色,她也不敢大意。
她手中还拿着药包,也急着给娘煎药,因而,怼了几句之后,忽然目光一闪。
在陆王氏再一次近身扑过来时,故意脚下一绊,身子竟朝陆王氏那边倒去。
好机会!
陆王氏也是眼中闪过精明的光芒,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
“啊!”陆春雨抬手一挡,尖叫了一声,便委委屈屈地捂着自己的脸颊。
“大伯娘你还真是蛮横无理!我家一天没粮下锅了,刚赊来一副药,我娘还等我煎药呢。”
“你吃饱了却跑来我家骂人!打人!先前奶奶才欺负过我们,你又接着来,明天怕不是要换大伯了?”
“爹啊!他们都欺你爹不在,想要我们孤儿寡母的命啊!”
陆春雨见陆王氏扬起的手掌放不下来,于是悲苦地哭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