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红的血,缓缓从叶春儿的脑袋下蔓延开。
孙若嫣站在旁边,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心想她若是没有断气,就再给她补上一下。
可是,天不亡她,有仆从匆匆从外跑来,急声说道:“姨娘,长公主正朝这边过来,马上就到了!”
孙若嫣顷刻间换了张脸,惊慌失措地大喊道:“不好了,夫人羞愤难当,撞墙自杀了。快来人救救她啊!”
急促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靠近过来。
眼角余光瞥见一个满脸威严的老妇人被簇拥着快步行来,孙若嫣的身体晃了晃,仿佛惊吓过度,已然承受不住任何打击。
贺老夫人视孙若嫣如空气,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她,只是在瞧见躺在血泊中的叶春儿时,素来凌厉的眼中透出一分哀色。
身后的仆妇很有眼色地上前探了探鼻息,然后回道:“还有气。”
贺老夫人立刻吩咐道:“马上送她回正院诊治,还有,让贺江那混小子滚过来。”
于是又是好一通忙乱,太医在内室替叶春儿诊脉,贺老夫人便坐在外边等贺江。
贺江倒是很快来了,只是衣裳散乱,吊儿郎当,颇没正形地懒懒作了个揖:“祖母,孙儿受了伤,行动不便,您大人有大量,莫跟我计较。”
贺老夫人阵阵无名火起,抄起旁边的茶盏就冲他砸了过去:“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祖母?我把春儿交给你看顾,你便往死里折腾她?”
贺江眸光晦涩,在贺老夫人瞧不见的地方自嘲地笑了笑,抬眼时依然是油盐不进的无赖样:“祖母这可就错怪我了,明明是她自己想不开要寻死,我没拦着罢了,这也算我的错?”
“脖颈上的淤痕也是她自己掐的?”贺老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可看着面前的青年一脸浑不在意,她到底忍下怒火,长叹口气:“我知你怨我偏疼春儿,更怨我不曾好好的宠爱过你……。”
“祖母误会了。”贺江想也不想地打断她的话茬。
他在很小的时候失去父母,那时天真懵懂,不知疾苦,确实曾渴望过贺老夫人的温情。可经年过去,他即便一个人也能活得潇洒自在,贺老夫人却依然只会严厉地要求他,毫不留情地斥骂他,他看着她,只觉得烦闷。
“叶春儿的所作所为,我已命人告诉您,像她这样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毒妇,我消受不来,您若喜欢她,就带她回长公主府,安定侯府再容不得她!”
说完,贺江从怀中掏出一封休书,摆在桌案上,然后不顾贺老夫人的挽留,径直拂袖而去。
满室死一般的静寂。
半晌,还是太医战战兢兢地走上前:“长公主。”
贺老夫人抖着手,连喝几口冷茶,才勉强压下怒火,恢复平日不怒自威的冷厉模样:“她怎么样?”
“外伤很重,至少得静养三月,期间不能受任何刺激,”无形的威压迫在身上,太医吞了口口水,勉强稳住心神,恭敬说道:“不过,臣发现夫人体内有气血淤积,像是误食了两种药性相克的药,得等夫人醒来问上一问,方能对症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