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个赔钱货,你要干什么?”步王氏被她骇人的目光一瞪,当即也被唬住了片刻。
“娘,那个赔钱货是不是醒了。”步安从门外进来,一边打着酒嗝儿一边大着嗓门问道。
步王氏一把甩开步意的手,暗恼自己刚才竟然被这个赔钱货吓到了,狠狠将她推搡在地。
步艾立马又爬起来去搀扶她,“阿姐,疼不疼。”
步意低声道:“快去屋里,我不叫你不准出来。”
步艾紧抿着嘴,摇了摇头。
“你不听话,阿姐就再也不理你了。”步意根据原身的记忆精准‘威胁’道。
步艾立马起身往屋里跑去,躲在了桌子的下面,瞪着大大的眼睛观察着门外的动静。
步安上下打量了步意一眼,笑道:“她这命比她那短命爹娘大多了,病那么重都死不了,说明老天都要让咱们发这笔横财。”
步王氏也跟着笑了起来:“我让你去找人到落夕村要银子,怎么样了?”
“娘,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步安咧着满口黄牙。
“御家的银子已经给了,他们说明天把人送过去就行。”步安掏出几块碎银子。
步王氏将银子接了过来,皱起了眉头,“就这么点?之前不是说好的十两银子吗?”
步安的眼神闪了闪,搪塞道:“娘,你看这个赔钱货这幅病恹恹的样子,人家能出三两银子已经差不多了。”
步王氏又嘟嘟囔囔的骂了几句,才将银子小心的收进自己的荷包。
“你这个赔钱货,什么时候生病不好,偏偏这个时候病了,害老娘少挣了好大一笔钱。”步王氏狠狠拽起步意的头发往门上磕了几下。
步意紧攥着手,虽然有想反抗的心,但是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步安摸了摸自己袖中藏着的七两银子,暗暗窃喜了一下,才站出来劝道:“好了,娘,别在把她打死了,那可就人财两空了。”
步王氏这才收了手,又啐了步意一口,“要不是指着这个小贱蹄子挣钱,老娘今天非得去她半条命不可。”
步安眼睛一眯道:“娘,你说这个病秧子,看着随时都有要死的可能,万一要是连今天晚上都没抗过去怎么办?”
“你提醒的对,这赔钱货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天,今天竟然能下床,搞不好现在是回光返照,今天晚上就趁夜把她送走。”
步安闻言点了点头。
步王氏转过头来,想狠狠踹步意一脚,但还是忍住了,“贱蹄子,你最好给我多撑几天,你要是敢在送去御家之前死。哼,老娘一定把你的尸体扔到野山沟里。”
……
“阿姐,疼不疼。”步王氏走后,步艾立马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扑到步意面前。
步意笑道:“别哭了,扶阿姐去床上坐着。”
步艾赶忙小心翼翼扶着她靠在床榻上。
“阿姐,你等我一下。”步艾像是又想起什么,赶忙跑出了屋子。
很快,步艾就端着一碗稀粥从门外小心的走了进来,“阿姐,喝粥,还有馒头。”
步意抬眼看了看他手中的馒头,又看了看他脸上、身上的脏污和嘴角的血渍,鼻子不由得酸了一下。
“咕噜~咕噜。”可她实在太饿,立马接过男孩手中的馒头,就着粥喝了下去。
她吃完后,靠着床榻休息的空档,也从步艾口中,听说过一些她目前还没有想起来的事情。
原来,她的父亲步平早就在步老爷子去世不久,就被继母步王氏赶出了家门。
步平靠着自己活泛的头脑,和仗义豪爽的性格,找到了挣钱的门路,盖了几间大瓦房,又从别家手里购置了几亩田产。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夫妻两人在去镇上送货的过程中,与一辆受到惊吓的马车相遇,当场就断了气。
后来,步王氏一家得知此事,先是将对方赔的丧葬费据为己有,后又以步平子女年幼为名,直接抢占了步家的房契和地契,甚至为了以绝后患,直接将原身卖给了隔壁村的恶霸御家。
步意叹了口气,看向门外,她也大概猜到了自己今天晚上就会被送到御家。
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
夕阳透过门口照了进来洒在她身体,她眯了眯眼,上辈子那么难,她也活过来了,这辈子她也绝不可能认输。
“砰。”大门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人声。
步艾原本正趴在床沿上守着她,立马警惕起来,挡在她跟前。
很快,步王氏带着一个满脸局促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
“去,给她换上。”步王氏对着女人吩咐道。
中年女人步意的婶娘步李氏,为步家生下一子一女后,由于伤了身体,便再也不能生育了,是个心地良善、但谨小慎微到有些懦弱的女人。
步李氏为难的看了步意一眼,“娘,小意的身体还没养好,就算要送走,也要再养几天吧。”
步王氏一脚将步李氏踹倒在地:“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整天白吃白喝我们步家的,还敢为这个赔钱货说话,我看你是皮痒了不成。”
步李氏强忍着眼泪,赶忙将手里的布袋解开,从里面掏出一件有些渗人的嫁衣。
这红衣是之前村里一个被迫和意中人分开,后来穿着红嫁衣自杀的女子留下来的。
步王氏为了省下给步意做嫁衣的钱,花了两个铜板买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