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不远处还跟着执事官和曾侯手下的士兵。亥老看到我们后将一片画着曾侯图腾的铜甲片扔了过来,并且对我大喊"索陶扔镐!"亥老在捡起我扔去的铜镐后,返身扑向追来的执事官。那玉覆面执事官的铜剑刺穿他胸膛时,老匠人咧嘴大笑:"三十载七逃,终凑足八卦之数!"他用尽全力将铜镐砸入了执事官的脑袋,并且大喊一句,快逃!终见光明。子仲瞬间将我与史阿苴推入暗道。暗道仅容佝偻而行,先人尸骸的指骨刮擦着岩壁。史阿苴忽然闷哼,她左肩插着半截铜箭,血滴在骸骨间竟燃起磷火。"莫停!"子仲以背抵住我后腰疾行,"身后追兵举火把者不过三人!" 岩隙忽有铜铃声响,原是往代逃亡者系在尸骨上的警示。子仲抄起骸骨间锈蚀的铜锛,猛击头顶钟乳石。
碎石轰然坠落,将追兵惨叫封在五丈之外。 "前面分岔..."史阿苴喘息如破风箱,"左道有活水声!"子仲却扯着我们扑向右道:"左道尽处是铜汁池,某上月亲见执事官填埋逃奴!" 说话间,追兵脚步又近,我向后望去,火把竟映出那几名国人疲惫的脸。就在此时子仲突然将我推向史阿苴:"带索陶走!"他又将亥老抢到的铜甲片扔给我们 ,火光中曾侯私铸的戈纹如此刺目。」带此物见周王!「"子仲!"我欲返身相救,却被他踹进暗河支流:"记着萱草!"他转身向身后的追兵扑去,最后的面容竟带笑意。 当追兵的铜戈刺穿子仲肋下时,他猛然抱住几名追兵滚入左道。我们听着远处传来落水般的扑通声,史阿苴咬着嘴唇:"他早算好要引追兵入死路..." 暗河的出口在雷泽芦苇荡,我攥着酒樽回望曾邑方向。
子仲的血沁入了樽耳,映着落日如血。史阿苴撕下衣襟包好铜甲片:「此去西岐三百里,夜行昼伏。」我们踩着往代逃奴的尸骨渡泽时,忽闻身后传来《考工谣》。史阿苴泪落如雨:"是子仲教过的铸鼎调..."残歌散入暮色,我们在歌声中远去。三日后,我跪在岐山脚下,将沾满血污的萱草插进酒樽。云雷纹间隐隐现出子仲刻的铭文——那不是什么"曾侯永宝用",而是"乍人乍鬼,不若做自由魂"。还魂当意识逐渐昏暗时,我知道我要回到现实世界了。「主播怎么愣神了,他这青铜器开不开门啊」直播间有弹幕飘过。「好像是真的,像商周时候的青铜器」「楼上的,什么商周的,我看是上周的」我回了回神,看向了那个穿连帽黑卫衣的男人:「东西是真的,这是西周时期曾侯的酒樽,最初是祭祀用的。
你可以看这上面的铭文。刻着的是……」说到这里的我一阵惊讶,原本应该刻着铭文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不知是时间抹平了它,还是那里本就什么都没有。那里本就该什么都没有。我一阵愣神时,黑衣连帽男往桌上扔了五百块钱,一边道谢一边向门口走去。在他即将走出门的那一刻,我回过神问出了那句话。「不知你的师父姓什么」「索」我带着笑意对着直播间喊下播!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敬那几千年前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