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淡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纯黑的床铺之上,勾勒出玲珑的躯体。
厉谦刑皱起眉,浑身紧绷的肌肉稍微放松了些,因为对方实在太娇小,对他构不成威胁。
“唔……”
睡梦中的沈清雅保持着小动物似的警惕,隐隐觉得气氛不对,她发出一声极浅的哼唧,紧接着她浑身一冷,生出一种坠崖的错觉,她猛然惊醒!
冷冷的声音响起,“你怎么进来的?”
沈清雅还没完全清醒,就被人提着后领从床上拎起来,视线里陡然撞进一双极为冷酷的眸子。
很难想象上帝是如何造就这个人的,明明是极为锋利的眉眼,却又透露着上位者天然的稳重,略微上挑的眼角含着一股不正经的邪气,无损对方的气质,反而呈现出诡异的和谐。
这样的人,似乎天生与情爱无关。
沈清雅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不过她眼下最关心的问题,是为什么堂堂厉家,会有人潜入房内?
“那个……请问,您是走错房间了吗?”沈清雅感受到对方的冷意,以及感受到他拎起自己的力道越来越大,她的小腿都要悬空了,她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那个……我今天刚来,是柳姨让我住这间的。”
“柳姨?”
厉谦刑不耐地挑了下眉,嘴角勾起冷酷的笑意,“看来你功课做得不错,还知道柳姨的存在?”语气中满是嘲讽。
爬床都爬到家里来了,还拿厉家的长辈当挡箭牌,不知道是聪明还是真愚蠢!
沈清雅被对方的眼神盯得浑身一凉,忙道:“我……”还未说完,门外传来敲门声。
柳姨低着头,满是歉意道:“少爷,徐先生今天不在老宅,另外您手里那位沈小姐,是夫人请来的客人。”
厉谦刑眯了眯眼,冷漠的问道:“夫人的客人安置在我房里?厉家已经穷到连一间客房都没有了?”
“这是我的失误,少爷。”
柳姨并不推脱责任,她跟着厉夫人,自然知道这位沈小姐身份不一般,即将越过龙门,飞上高枝,迟早要成为厉家的儿媳,可这种事不是她一个下人能解释的。
厉谦刑不知道是哪位又在整幺蛾子,无暇去追问,恼道:“滚出去。”
沈清雅这两天没一个小时是安生的,好不容易睡个觉,睡到一半被人吵醒,还被拎猫似的拎起来,泥人都有了三分火气。
可当她看见对方有力的手臂,又瞬间怂了。
“沈小姐,实在不好意思,我带你去另一间客房。”柳姨连忙打圆场,缓和了凝固的气氛。
“等等——”
厉谦刑放下了手里娇小的女人,淡淡道:“这个房间你沾过的东西,通通拿走!”
“啊?”沈清雅莫名其妙地望着他,“又没弄脏,你干嘛……”
“脏了!”厉谦刑厉声打断。
“什……什么?”沈清雅差点被自己呛住。
什么就脏了?她碰到就脏了?这人神经病吧?
柳姨见状一阵头大,怕他们真起什么冲突,她径直走进去,利落收起了起皱的枕头被子和床单,然后拉着沈清雅走了。
“沈小姐,这是我的失误,我忘了告诉你,我们家少爷,他有严重的洁癖,别人碰过的东西他都不要。”柳姨脸上的歉意没停过,“我在厉家这么多年,他也不习惯。”
言下之意是,对方不是有意针对沈清雅的。
沈清雅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感觉这位少爷就像昨晚遇到的那个可恶男人一样,她有点抵触,“那柳姨,你下次别再让我靠近你们家少爷的东西了……”她怕回头,他把她的小命拿走。
“是我糊涂了,我以为你和少爷迟早要成为夫妻,早些亲密不是坏事,谁知道,唉!”
柳姨摇摇头,打算将沈清雅带去其他房间。
“等等!”沈清雅猛地一顿,扭头就往回跑。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拿了行李立马滚蛋,祝您晚安好梦!!”
顶着厉谦刑不耐的眼神,沈清雅看似装怂,实则隐隐挑衅的爆出一长溜话,然后飞快地跑了。
另一边,厉谦刑冷笑着面对自己光秃一片的床铺,对方才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十分不屑。
换了种方式想要引起他的注意?未免太蠢了。
他转身从房间抽屉找出医药箱,仔细处理沾了水的伤口,去浴室洗掉手上的药水时,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始翻找自己脱下的衣服。
一串极为小巧的手链躺在他宽大的掌心,上面镶嵌着造型玲珑的翡翠,在灯光下发出细腻的光泽。
女人的皮肤光洁如玉石,纤细到一不小心就会折断的柔美腰肢,手上欲拒还迎的羸弱推搡,还有一声声幼鹿似的娇气轻哼。
厉谦刑勾起嘴角,重重摩挲着手中的手链,心头升起几分火热。
他见过太多风情万种的女人,或妩媚火热或矜持做作,不过在他眼里,都是些廉价的花瓶。
就不像那个女人,明明胆小得很,却又爱耍些天马行空的小聪明,自娱自乐得有几分可爱。
好像老宅里以前养的猫,被人稍微宠一下就嚣张起来,犯了错却又十分懂得讨饶,要的东西很少,活得很单纯。
实在招人疼得狠。
厉谦刑模糊记起昨晚她青涩到惊慌的反应,还有对方眼底始终不曾散去的泪光,心里难得有了几分愧疚。
那样的抗拒,只能说明,对方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