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秦梦看向秦欢,“我想那副画,你也一定是无心之失。你跟妈妈道歉就好了,实在没有必要因为害怕责怪就出口伤人。”
“你是不是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秦欢好笑地看着一本正经胡诌的秦梦,“我似乎并没有说,这幅画是我弄坏的吧?”
秦梦脸上浮现出窘色,说话的语速也快了起来,“可是你刚刚明明说......”
秦梦猛地一顿,她反应过来:秦欢这次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因为陈茹雅发怒就慌张认罪。
秦梦神色复杂地看向那个立于门口,气质悠然的秦欢。
她昨天晚上费尽心思才布得局,就是为了报复昨天的事情,所以现在绝对不能让她占了上风!
秦梦想着,继而说道,“欢欢,你要是还这样一味的逃避责任,我也没办法帮你求情了。”
“收藏室的门平时一直处于上锁状态,这是秦家的规矩。”
秦欢直接打断了秦梦的话,缓缓道,“钥匙有三把,一把在母亲那,一把在管家手里备用。另外一把,姐,就在你的手上。
因为我向来没什么素质,个人卫生也远远比不过秦家人,所以管家防我像是防贼,从来不让我踏足收藏室,妈妈就更不用说了。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要怎么进来这间四面无窗的收藏室,并从诸多藏品中准确找出妈妈要送的那副《夏眠》搞破坏?除非你跟我同流合污。”
“当然了,孝顺如你是不会做这种事的。那事情就陷入了死结。”
秦欢语气中故意带了满满的疑惑,神色天真地看向秦梦,“难不成,我这个在你们眼里庸俗,毫无艺术细胞的秦家二小姐,不仅突然开窍对藏品如数家珍,还一夜之间学会了穿墙术?
“秦欢!”
陈茹雅一声严喝打断了秦欢的话,怒视着她继续道,“你现在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自己犯的错误不承认,反而开始无诬陷你的姐姐?
梦梦是什么样的孩子我这个当妈的比你清楚!
从你来秦家的这几年,偷鸡摸狗的事情你少做了?要不是每一次梦梦都替你求情,你以为秦家,还留得住你吗?!”
陈茹雅是真的动了气,白、皙的脸上此刻一片涨红。
果然,只要一涉及到秦梦,她妈妈就会立刻化身护崽的猛兽。
而每每出现这种场景时,秦欢就会感觉到有一条看不见的线从天而降,将自己与她的生母切断成两块不相干的矩形。
她本以为自己在刚刚的对峙中占了上风。
起码,也是洗去了自己身上的嫌疑,可是陈茹雅的话却让秦欢瞬间明白了,她说的话简直就像是狗放屁。
陈茹雅根本就不在乎她说了什么,甚至......陈茹雅根本就不在乎到底是谁毁了那副画。
她只是想要有一个人认罪,就像过去的无数次,自己被秦梦用拙劣的手段栽赃陷害一样。
认清了这一点,秦欢突然觉得自己即便是再跟她们据理力争,除了让自己更像是一个笑话以外,根本就没有其他的用处。
当下的秦欢,面对陈茹雅的震怒,脸上保持着云淡风轻的表情。
她的目光从陈茹雅的身上转到秦梦那儿,最终目光落在了秦梦的胸口。
她淡淡一笑,讲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充满力气。
“我到底是因为什么留在秦家,妈,你心里最清楚。”
说完,秦欢不顾陈茹雅在背后愤怒的吼声,转身离开了收藏室。
秦欢回了房间,以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在陈茹雅冲到自己房间抓她到秦炳生面前对峙以前,秦欢先一步离开了秦家。
事情或许从那副画开始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现在能够确定的是,《夏眠》的赠出已经是不成立的了,那么当年的那管钢笔呢?还会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发展吗?
秦欢拿不准!
但她希望这件事的进程没有受到影响——既然秦梦一心一意想要“弄死”自己,那么,自己就送她一份大礼好了。
秦欢脚底生风一般走到秦家的大门口,刚好碰到赵叔用车归来。
赵叔作为爷爷的老管家,在秦家是配有司机的。
也幸好是这样,否则秦欢的一举一动,都会在陈茹雅和秦炳生的监控之下。
秦欢径直走到赵叔面前,“赵叔,我想出去一趟,可以用你的车吗?”
“当然。”赵叔还是一如既往地慈爱,“不过,要赶在老爷回来之前......赵叔怕你又挨骂。”
“知道了,赵叔放心。”秦欢应允着钻进了车里,“去星河广场。”
说完了目的地后,秦欢就疲惫地倒在了后座。
窗外的风景不断地倒退。秦欢目光空洞,出神地想着,这一次的重生之旅,似乎并没有想象中轻松。
尽管她给自己的暗示足够强烈,可面对真真切切相处了数年的生母,她仍然有一种厚重的挫败感。
她可以不留余地地去报复与她没有半分血缘关系的秦梦,却没有办法真的狠下心来,用同样的手段去对待母亲。
越想,秦欢越是觉得自己懦弱的可恨,她对自己的气严重到呼吸甚至都有些困难的程度。
她想要打开窗子透透气,手刚放在按钮的上面,突然,车子猛地一个急刹!
紧接着便是“砰”地一声,坐在后排的秦欢,整个人重重地撞在了车座椅上。
“二小姐对不起!”赵叔的司机慌张地道歉。
秦欢冲他摆了摆手,一边揉着生疼的额头,一边问道,“追尾了?”
“是的。不好意思二小姐,刚刚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分神了,没有注意带前面变灯,就......”
看着他一脸懊恼的样子,秦欢也没有追究。
她解开安全带,“毕竟是我送我出来出的事情,多少钱就正常赔付吧。回头我跟赵叔说走公司的账目。你在这慢慢处理,我先下车了。”
秦欢下车时,前车的主人也正好从车上下来。
秦欢下意识地抬头一眼,与那个人的目光正好对上,秦欢当即一愣,将对方的名字脱口而出,“良哲哥?”
秦欢叫的顾良哲微微一怔。
他以审视的目光看了看眼前这个稚嫩,却一脸英气的小女孩。
他觉得这个丫头十分的眼熟,可是眉眼间的神态,却让他有点不敢认。
顾良哲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你是......秦欢?泽林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