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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朝着漆黑的天空大喊,“鞋被你拿走了!我去哪给你送鞋!”
“你别再说了!好烦!”
黑暗中,我像是迷了路。
我想让爹爹来救我,可身旁却空无一人。
那种感觉很恐怖…在陌生的环境下,对于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
我顺着声音往前走,周围白雾弥漫,什么都看不见。
直到我走到一条小路的尽头,那个阿姨正站在路边冲我诡异的微笑。
“小姑娘…你收了我的钱,给我送鞋…”
这次的声音十分清晰,随后我脖颈一凉,她突然出现在我背后,戏谑着吹了口气。
我身上的汗毛顿时炸裂,双手在一旁紧紧攥着,闭上眼睛大叫了声,“啊!”
我猛的蹬腿,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呼吸。
身上的衣服被汗沁透,这会儿感觉又潮又冷。
我正坐在爹爹的简易床上,而一旁的小哥哥睡的正熟,那张脸病态中带着一丝俊朗。
而屋内正有股很浓的中药味。
我被吓得不轻,浑身抖个不停,声音带着哭腔的说,“她来找我了爹爹!她又来了!”
爹爹一把把我揽在怀里,安抚道:“没事了闺女,不怕,有爹爹在这,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她要鞋,那双鞋已经给她了,她咋还管我要鞋!”
正当我抬胳膊擦眼泪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十分难闻的味道,很臭!
我紧着鼻子嗅了嗅,发现是我手腕被女人抓伤后包扎过的地方传来的…
“爹爹…”
爹爹怕我害怕,连忙转移注意力道:“你昨晚被吓到了,加上着凉所以发烧了,没事了啊,闺女。”
我抬起胳膊不依不饶的问他,“那我怎么这么臭?”
爹爹眼神闪躲的用手摸着鼻子,而身旁的哥哥幽幽开口:“肉烂了能不臭吗?”
他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眉头不耐烦的皱着,似乎我的吵闹打扰了他的安睡。
爹爹出声制止道:“富贵,别瞎说!”
我吓得愣在那。
肉…烂…了?!
我不顾阻拦强行拆掉纱布,臭味迎面扑鼻,越来越冲。
手腕被抓伤的道子原本不大,这会却皮开肉绽,露着腐烂的肉芽,还流着腥臭的脓水。
周围青紫的地方发黑,很明显能看出就是一个人的手印。
我惊慌失措的看向他,爹爹无奈的叹了口气,“爹爹今晚就去找她,让她别再来找我闺女了,你说她家住在镇子东边的小路尽头?”
“她昨晚是这么说的…”
“我们晚上就过去,让她知道爹爹的厉害!”
一旁的宋富贵传来一声不屑的轻哼…有种看破不说破的意思。
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胳膊像是被锯掉一样生疼,发烧发到头晕想吐…
爹爹给我重新包上黑乎乎的药,那药碰到皮肤,又有种被热油淋过一般的刺痛。
“爹爹…我要死了…爹爹救我…”
我哭的眼睛都成了核桃,嚷嚷着一直喊冷。
爹爹只好把冬天的棉袄找出来给我裹上,可我还是忍不住打寒战,脸白的跟纸一样。
爹爹见富贵还在睡,只能留他在家。
可我们刚出门便碰到了王长喜村长,他带着两个人过来,手中提了很多东西。
他见我们穿戴整齐,不解的问道:“这是要出门?”
爹爹啊了声,下意识说谎道:“跟我闺女出去买点东西。”
“先别去了,大伙为了感谢你,给你送礼来了!你还真别说,昨天你跳下水那一刻真有当年的风范!对了,你带回来的孩子呢?”
爹爹看了下手表,心不在焉的回道:“屋里呢!其余几个孩子没事吧?”
“没事了,孩子们都好着呢!
我今白天已经挨家教育过了,玩什么不好,非要去青阳湖玩,那是啥好地方?
怎么?不请我们进屋说?”
爹爹为难的看了我一眼,蹲下身小声嘱咐道:“阿阴你在这等我,不然他们指不定磨叽到什么时候,我马上就出来。”
“好…”
我无力的抱着膝盖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隐约听到王长喜提起昨天的事。
村上的几个孩子结伴去青阳湖玩,原本还在水里打闹,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其中倒是有一个女孩没有下水,立刻回去找人营救。
可奇怪的是大家下湖以后怎么也没找到那几个消失的孩子,最后还是爹爹下去把孩子们都带了上来,也带上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富贵。
这不家长们纷纷带来礼品表示感谢…其中还有几个经常说爹地是骗子的人…
我眼皮子又开始发沉,迷迷糊糊没了知觉。
爹爹从屋里出来以后见我没了踪影,一下子慌了,急忙问站在门口的男人,“老虎,你看见我闺女了吗?”
被问的人一愣,“没有啊!是不是去厕所了?”
他们都不明白爹爹为何这么着急,劝道:“宋老七,相阴也不是两三岁的孩子,丢不了!”
“我看你对这个捡来的孩子比对自己孩子都上心,不会真跟外面传的一样吧?”
大家相视一笑,爹爹生气的骂道:“去去去,都别在这看热闹了!要不是你们来捣乱,我闺女能丢?”
爹爹生气着摔门出去,沿着镇子东的方向一路寻找,途中拿出三枚大钱占卜了一下我大致的方位。
大伙见玩笑开大了,表情顿时讪讪的。
昨天爹爹刚救了他们的孩子,这会儿不帮忙跟着找也不是那么回事,便一起跟着出去了。
“阿阴!”
“阿阴,你在哪啊!”
等他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一个小土包旁,脚上穿的是家里卖的黑色寿鞋,怀中抱着自己的帆布鞋四处转圈。
“我来给你送鞋了…”
“我来送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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