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回头,她都知道,小奶娃正趴在门口偷看。她今日就要让这些人知道,欺负她们母子,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二姐,连个废物都敢跟你叫板,你要再不出手教训她,以后谁还把我们二房放在眼里!”
被人扶着的风拂柳,在一旁添油加醋。
风拂月被她一挑拨,不由大怒,几步来到墨染身前,抬手就打。
墨染站在那里,目光睥睨。晚风吹过来,发丝遮住她眸子里的冷光。
谁都没看到她是怎么出手的,只听咔嚓一声,风拂月的手腕已经断了。
风拂月懵在那里,震惊盖过了疼痛。
风琉璃不是废物吗?
才一招就废了她手臂,她是怎么做到的?
“二姐!”风拂柳惊呼一声,对着身旁的下人道,“你们是不是瞎了,还不赶紧替二姐报仇?”
下人们眼中闪过一抹畏惧,仗着人多,直接把墨染围了起来。
“退下!”风拂月冷喝一声,目光扫过房门口的小奶娃,凝视片刻。
等她再看琉璃时,目光柔和了不少。
墨染脸上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的与她对视。
“抬上三小姐,我们走!”风拂月道。
风拂柳不甘心,刚要说话,就听风拂月怒道,“想死,你就留在这里!”
这些人散去。
小奶娃迈着两只小短腿,扑到墨染怀里。
“娘亲亲,坏银都被你打跑了,娘亲好威武!小墨要快点长大,好保护娘亲!”
墨染心里升起一片柔.软,用力揉了揉小墨的头。
给人当娘的感觉,好像也不赖。
她抱起小奶娃,往老夫人的岁月居走。
小墨心里升起恐惧,以为墨染要送他走。
他抱住墨染脖子,声音呜咽,“娘亲亲,你是不要小墨了吗?”
他身子在微微发抖,眼神里满是绝望。
墨染停住脚步,将额头与他的相抵,“小墨墨,你是娘亲的宝贝,你要相信娘亲,以后,娘亲在哪,你就在哪。”
小小的人儿,松了一口气,依偎进她怀里。
——
岁月居。
老夫人看着墨染和她怀里的孩子,脸沉如水,“琉璃,这就是你生的那个孩子?”
她已经听说,琉璃今日连伤二房两个孙女的事,正在为这事头疼。
“是,他是我的儿子风小墨。以后,我会把他留在身边照顾。”墨染目光坚定,带着不容拒绝。
老夫人叹了口气,一脸不赞同。
“琉璃,这个孩子此时不能接!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
当年的事,好不容易才淡下来。此时把孩子接回来,就是在提醒别人,风府发生过多少不堪的事情。府上的几位小姐,都到了适婚年龄,这婆家还怎么找?
谁敢要!
“我来,只是通知祖母一声。祖母不同意,我就带他搬出去住!”墨杂说完,抱着小墨往出走。
“你给我站住!”老夫人气得在身后,直拍桌子。
觉得琉璃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小墨从她怀里溜下来,迈着小短腿来到老夫人身前。
“太外祖,是小墨不好,小墨惹您生气了。您想把我卖给王公子当玩物,那就卖吧,只要您不骂娘亲就好。”
小小的人儿,脸上都是泪水。
老夫人的脸顿时黑下来。
当玩物......
这孩子再不受待见,也是她风家血脉!
她看向旁边丫环,怒道,“是谁干的?马上去查!”
“不用查,是风拂柳!”墨染冷声。
老夫人又惊又怒,强压火气,说道,“琉璃,大房人丁凋零,你愿意留,就留下这个孩子吧!”
“多谢祖母。”墨染声音回暖。
她带墨宝回去。
一直提心吊胆的小墨,有了娘亲陪伴,心神一放松,上床就睡了。
墨染看着小奶娃,心早飞回墨府。
她想马上就回去见爹爹。急切的想知道,墨染害她,爹知不知情。如果知道了,会难过成什么样儿。从小到大,爹爹最疼爱的人就是她。
她眼眶发酸,几欲落泪。
起身腾腾跑出风府,直奔吏部尚书墨延卿府上。
——
墨府门外。
墨染来的正是时候,刚好看到墨尚书一身官袍,威风凛凛的坐上马车。
看到熟悉的身影,墨染顿时泪眼婆娑。
真的是一日未见,恍若隔世。
爹......
她张了张嘴,可这个字却像卡在喉咙里,被一团棉花堵住,怎么都叫不出口。爹没事,真是太好了!爹没事......
她心头酸涩,又悲又喜,眼泪掉了下来。
她不敢上前,怕一开口,就会情绪失控。就在她控制情绪的时候,车夫已经扬鞭,驾着马车离开。
看着爹爹的马车远去,她再次体会到了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泪蜂拥而落。
她跟在马车后面跑,像个被逐出家门的孩子,渴望追上爹爹的马车,跟他回家。
最后,她摔倒在地上。
一只手伸过来,扶起她,“琉璃,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小叔。小叔替你做主!”风玄的声音,关切之中带着无边的愤怒。
他的琉璃就是再不成器,也轮不到外人欺负。
墨染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努力压制住悲伤。
“小叔,我没事。”
她抽回手,往后退了退。
见她跟自己如此疏离,风玄有些失落。
“小叔着急进宫,琉璃,你先回去。不管什么事情,都等小叔回来再说,放心,有小叔在,就没人能欺负得了你!”风玄拍了一下她肩膀,再三叮嘱她才急匆匆离开。
墨染缓了缓情绪,眼前闪过风小墨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
她叹了口气,向重生时的崖底走去。
崖底长着许多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她要采点回来,给小奶娃调理身子。
到了之后,她正在采药。突然惊觉头顶上的光,好像被什么遮住了。还来不及去看,就有东西呼啸着砸到她眼前。
砰的一声。
吓得她一蹦三尺高。
震惊的看着刚从天上掉下来的男子。
一身如雪的白衣,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红。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男子眼睛上竟然系着一个白布条。
这是有眼疾?
瞎?
男子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琉璃看了一会,发现还有呼吸,证明人
还活着。
她瞥了一眼,扭头走了。
在经历过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后,她已经心冷如铁,很难对一个陌生人动恻隐之心。这人既然是从上面摔下来的,就是他命该如此。
此地不宜久留。
说不定,男子的仇家就在这附近。琉璃快速用草绳把草药捆好,准备背着离开。
男子低吟了一声,虽然声如蚊蝇,她却听得清晰。
他可能会死在这里吧!她想。
本来就是个瞎子,还要死在这里,被野兽啃噬,尸骨无存。
尸体无存这四个字,让她忽然就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感。她又何尝不可怜?若是那时候,但凡有一个人救她......
罢了,既然遇上,就是有缘。反正是个瞎子,你又看不见我,救你一命之后,我们以后也不会再有交集。
她发现男子还有救,赶紧拔了草药,给他处理伤口,又撕了自己衣摆给他包扎。
最后,她手上拎着一捆草药,背上背着男子离开崖底,回到京城。
因为担心家里的小奶娃,她只好把男子一同带回来。
小墨已经醒了,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不声不响的,不哭也不闹。小小的一只,看得墨染直心疼。
“娘亲,你去哪了?”小奶娃委屈的看着她。
“娘出去采药了。”屋里只有一张床,墨染把男人放到床上。
小墨看着男人,一脸疑惑,“娘亲,这个男人是爹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