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时间,他变化很大,颀长的身形更显茁壮,深褐色的头发梳成当下流行的模样,凸显出绝对的年轻与时尚,因为身边实在没有参照物,只有龙擎,所以一时间便觉两个人都鹤立鸡群,不分伯仲。
我们刚来的同学手臂上都系着红色丝带,每个女同学都有,说是新的一年,讨个吉利,龙擎看我手臂上的丝带,伸手说:“给我好不好?”
我想一想也没什么,便解下来给他了:“喏。”又忍不住问,“你要做什么?”
只见他不做声,静静系在了自己手臂上。
我看一眼龙睿,他没在看我。
清涧眼神怪异的冲我努努嘴,然后推着我前行。
龙擎和龙睿似乎在等什么人,又或者已经从庙里拜完下来了,便没有再往前的意思,而是我们一群人,沿着逼仄险峻的山路,慢慢向前。
那座山的奇妙在于,一条路便连贯了数座山,蜿蜒不绝,没有尽头,这也是我们这儿山的招牌,我们去拜佛祈福,又有人提议上山顶玩儿,玩儿来玩儿去,就不觉翻过了几座山峰,玩儿到了天黑。
晚上胡琅送我回家,好巧不巧就遇到龙睿和他那群同伴,站在十字路口,一辆辆颜色各异的豪车停在路边,好像是准备打道回府了。
“你家住这儿?”龙睿望着我,示意示意我准备走向的那条道路。
“是。”我说。
龙睿挥了挥手,脸上看不出表情的,转身离去。
胡琅送着我回去,一边走,一边回头说,“这种人,你以后还是少跟他来往。”
我突然呆住,“为什么?”又忙换了另一个问法,“怎么了?”
“反正这种人,你还是少与他来往。”胡琅不说理由,我也不好再问。
刚到家,却接到龙睿的电话,“在哪儿?”
我一边换拖鞋,一边好奇,“在家啊。”
不是才见过吗。
“出来。”
“啊?”我一惊。
“出来。”他又说。
“我才刚……”我才刚到家这句话还没说完,被龙睿打断,“快点。”说了这句他便挂断电话,我看着手机一阵无奈,等了等,终究还是换鞋出门。
“干嘛啊?”一出来我便问他。
他一把拉过我,整个人力量都压在我身上,我一下喘不过气,望着他是说道,“嗳你干嘛!”
“不干嘛。”他说着,不看我。
“……”
“那你到底干嘛?”我还是问他。
出了网吧,前面一条路就是通往我家的方向,路灯下,长长的道路被照得发白,因为夜深,四周都静悄悄的,没有一户人家发出声音,我们慢慢的走着,慢慢的,似乎要走到时光尽头去,突然他说,“嗳你是不喜欢龙擎?”散漫的,不屑一顾的声音。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问。
我狐疑,“没有啊……”
“哦。当我没问。问错了。”他几不可闻的声音,好像真的问错话了一样,又是说,“你是不喜欢胡琅啊?”瞬间颐指气使的样子。
我晕。
这转变。
“没有啊。”我想笑“你要我说多少遍?没有没有没有,我和胡琅没有关系!晕死了,你是听不懂人话怎么着?”
“哟,你这么认为,保不齐别人不这么认为啊。”
“你听谁乱说的,我真是……”气到无言。
他更生气,“看吧,气到没话说了吧,我就说你喜欢人家吧,喜欢就喜欢呗,怎么了,还藏着掖着不好意思,怎么,人看不上你啊,你偷偷喜欢人家,人家不知道啊?”
我奋起,“龙睿我告诉你,你嘴巴放干净点哦,我不喜欢胡琅,我和胡琅没有关系,我们是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从小学我们就认识了,七年了,你知道的,OK?”
他冷笑了一声,“呵,没关系这大晚上的他送你回来,我看你们在山上玩得也很开心的嘛。”
“龙睿!”我吼他,他手臂又搭过来我肩上,还在说着,“喜欢就喜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气得不停挣扎,他不断跟上来抓我,如此几次还是被我甩开,最终不知是朝着我背影说了句什么也转身走掉。
后来又很多次我都在网吧附近碰到他,他会与我打招呼,偶尔也会抛下他那些兄弟停下来跟我说说话,去羊城那天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让我送十袋槟榔给他,我不解,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就是想要,你送给哥好不好?”
我一时心急又愤怒!再说,想到他要的槟榔也很贵,还买十袋,我半个月的零花钱……我咬咬牙,还是买了,买完就问他,“你在哪?”
他说:“等我一会儿,我在家,马上来。”
可直到我走,我都没有看到他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车开走很远的时候,他给我电话说来了,我说,我走了。
那十袋槟榔被我保存了很久,我想起他说,如果我买给他,他就告诉我一句话。
不知道它的保质期是否敌得过我的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