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非虞笑笑,王芳不可能一个人做出这事,背后肯定有人帮她,镇长肯定逃脱不了,“那白阿姨还好吧?”
母夜叉是个贪财懦弱的人,出了事情,还好才怪,“哎,造孽的,她男人刚出了事,她就跑了。”
苏非虞瞥过头,看向张婶浅道,“张婶,你也别太难过了。”
她是幸运的,至少早早发现了,这几个月她一直小心避着,注射日子到了,总会找些理由躲过去。
白鹅,就是最悲催的一个。母夜叉不送白鹅进戒毒所,镇长又和王芳联合贩毒,最后白鹅死了,王芳和镇长被抓了,母夜叉跑了。
张婶叹了叹气,拿过针线继续忙自己的。
苏非虞淡淡抬头看了眼,低语了一句,“世间本就是善恶循环,有因有果。这就算是报应吧。”
苏非虞拿着鸡蛋换过另外一只眼睛,暖暖的,视线瞬间明朗了不少,透过窗户,看到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
雨滴顺着房檐滴滴答答的低落在地面,呯呯,打出一个泥泞的水圈。
“张婶,已经冬至了。”苏非虞淡淡的说了句,飘飘渺渺,让正在做针线活的张婶一愣,针不小心就扎到手指。
苏非虞担心的望了眼,张婶却笑了,“哎呀,这是好事。”
“好事?是啊,好事,冬天来了,春天也就快了。”苏非虞一愣,便接着话题说道。
已经冬天了,病房里间都冷飕飕的,张婶自己做做针线活,将旧的床单剪了剪,缝成一个窗帘,让苏非虞挂在窗户上,能挡挡风。
张婶却慧心的笑笑,“苏丫头不知道,这是镇上的说法。看看,张婶给你给做窗帘这手指扎破了,就是说啊,你不用在这过冬了。说不定过几天,苏家就来接你了。”
看到张婶眉开眼笑,苏非虞只是浅浅笑了笑,不作答。
半晌,房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很是安静。
等最后一针缝完,打了个结,用牙齿将绳子咬断,张婶才说道,“苏丫头,回去试试,看大小合适不,不行,张婶再给你改改。”
苏非虞嗯了下,下了床沿,展了展压皱的衣服,才说道,“张婶,那我先回去了。”
第二天,天空就飘起了雪,苏非虞打开房门,抬头看看天。
下雪了!
雪花依稀可数,隐约难觅,像烟一样轻,像银一样白,飘飘摇摇,纷纷扬扬,从天空中洒了下来。
“苏丫头,苏丫头,苏家来人了。”
长街上张婶踏雪疾步的奔进了戒毒所,领着来人,直向着病房小跑来。
远远看到门口的苏非虞,就高兴的喊道。
当泪已成珠,化为漫天的飞雪,只留下空思惆怅,这时候,苏家来人了。
“来了呢。”苏非虞没有回头,看着满天的雪,伸手感受下雪的冰凉,浅浅的笑了。
苏家来接她了,时间比预想的早了很多很多,比心盼的晚了很久很久。
前世,苏家两年之后才来接她,接她的理由也在欣喜中忘记去问了,而这世,半年多就来接她,理由又是什么呢?
微冷的雪花在掌心两秒,便融化成一滩水渍,隐隐触心凉,偏过头看看,苏非虞对张婶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张婶,下雪了呢。”
张婶站在台阶下,隔着幕前轻飘的雪花,看着台阶上的苏非虞。
清淡的眸光,没有半分欢喜,仍是冷冷漠漠,黯然的心神仿佛距离这个世界好远好远。
心神一顿,张婶笑笑的上前安慰道,“苏丫头,张婶就说呢,好事好事,看看,苏家这不就来人接你回家了。”
来人是山脚镇上的李叔,说下雪了,山路不安全,苏家人就在他们家歇着呢,他先急急忙忙上山来了。
看看年迈的李叔,雪地里一深一浅的脚印,他腿脚不方便都上山了,而他们苏家人呢,不安全?苏非虞唇角动动,淡然笑笑,“麻烦李叔了。”
“哪里的话啊,苏丫头快去收拾东西吧,趁这雪刚下,要是一会大了,路就不好走了。”
坐在车上,车子沿着马路缓缓前行,两旁的街道一晃而过。
司机透过观后镜,瞄了瞄后面,眉头微皱。
心底冷哼一声讽刺,但是片刻想起她毕竟是姓苏,这回到苏家,就是高高在上的豪门千金,司机赶紧敛了心神,专心开车。
窗外是黄昏飘落的雪,清雅白莲的雪,却渲不尽天空的暗沉。
车辆快速飞过,外面的雪景,外面的街景,也随着车窗滑过。
苏非虞斜靠在后座上,偏过头悠悠望着窗外。
朦胧恍惚间,忆起前世的当年,也是冬天,也是雪花飞舞的季节。
想回家,她就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跑下山,走了几十里,碰到一位好心人,将她带进首都的市中心。
刚下了车,天空就开始飘起了大雪,她一个人走了很远很远,走到全身已经僵硬。
在天空黎明的时候,才到苏家的庄园。
“这是?”在苏家很多年的门卫,都不敢去认面黄肌瘦的苏家二小姐。
“是二小姐!”惊讶的赶忙搀扶着已经冻得全身发紫僵硬的苏非虞进了里屋,给保姆说了声,便出去了。
“二小姐,您赶紧暖和下。”小保姆赶忙喂她喝了热水,小丫头哭哭啼啼的声音引来了楼上的主人。
也是这栋庄园的现任的女主人,她的后妈,她的继母,凉今。
“凉姨。”苏非虞歪歪斜斜的半趟在沙发上,全身僵硬,说出的话都打着颤。
凉今下了楼,看到沙发上的人,眉头拧过一丝不快,瞬间就闪了过去,心思沉了沉问道,“是非虞啊,怎么一个人跑回来了?”
“我想回家了。”苏非虞半撑起身子,抬头望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后妈凉今。
身后的佣人景妈,将装牛奶的玻璃杯塞给刚才的小保姆,粗粗的眉头动动,面色不悦的看着她,“二小姐,戒毒所还没通知我们去接您,您这毒肯定还没戒呢!”
“我没有吸毒,没有。”当时的她只是一味的想去证明什么,可是,她又能证明什么,即使证明了,又有谁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