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大门开了,家丁却懒懒的走了出来,态度也十分傲慢:“老爷夫人在里面等着,大小姐请吧。”
薛治的原配,也就是薛染的生母,是平南侯府的郡主,即便因为难产而死也依旧荣耀加身,被以公主之礼下葬。而薛治的二姨娘,也是薛家如今的主母,也是护国公陈家的三小姐。
薛家一门显赫,就是侧室都出自名门,可见其在朝中的地位。
薛家一干人聚集在大堂,薛治坐在正中,陈氏坐在她身旁,旁边站着的妙龄少女,是薛家二小姐薛梦。
薛治眉目冷峻,坐在那里便不怒自威。
“染儿见过父亲。”她扶了扶身子,这一礼施的有些僵硬,即便来了三月还依旧很不习惯。
只是她膝盖还没打直,找茬的就来了。
“长姐,你竟不向母亲施礼,当真好没规矩,还是你嫁出去了,心里便没有父母了?”薛梦典型一副找茬嘴脸,薛染冷眼相看,“你说的不错,我的确应该向父亲,和这府中的正房夫人行礼。”
她有意强调了“正房”二字,薛梦一时吃了个瘪,陈氏脸色也不好看:“老爷,你看这丫头越发没规矩了,连七日回门之礼都忘了,您常年不在京中,现在您亲眼看到了吧,连三皇子都不肯随她回来,简直有失妇道。”
“父亲,殿下他……”
“闭嘴。”
薛治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严厉起来对待她就像是对待自己麾下的士兵,根本忘了这是自己娇滴滴的女儿。
“你错过回门在先是你不敬,未带夫君回门是你无能。即便你是皇家的儿媳,在我薛家也不能坏了规矩,来人,家法处置。”
下人拿上了手指粗细的藤条,光是看着就叫人害怕。
千巧被两个家丁抓着,惊慌失措。
薛染也被家丁按着强行跪在地上,然而她表情不变,不哭不闹,安静异常。
薛治看着她的神情吃了一惊,她似乎与记忆中不同。
小时她懦弱胆小,而此刻她的眼睛像是蛰伏在荒野中的狼,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女儿是最像他的。
“老爷,陛下召您立刻入宫。”
皇帝急召出人意料,薛治看着薛染,正想着这家法是否就此作罢,陈氏抢着开口:“老爷不必担心,妾身会代替你执行家法,老爷放心去吧。”
薛治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陈氏这些年持家有道,薛治自然是信得过她的。
薛染原以为自己这顿打必挨无疑,但陛下突然召见薛治她以为这打不必挨了,谁知陈氏又来揽了这活。
短时间内体会到人生的大起大落,薛染的心态格外佛系。
薛治一走,陈氏立刻变了脸:“来人!给我打!”
“夫人,要打多少下?”陈氏虽不是正室,但府中下人都习惯了这么称呼她。
“我说停为止,这丫头不长教训,我当然要代替老爷好好管教。”。
“母亲,这藤条太细,大姐皮肉厚,不如换那根有倒刺的粗的,再加点盐水吧,盐可以给伤口消毒,大姐回去之后也不会皮肉溃烂。”
真当她是弱智吗?盐水碰到伤口,那是十倍的疼。
陈氏与薛梦的表情得意。
一鞭子狠狠落在薛染背上,疼得她眉头一蹙,半天也没缓过劲来。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强烈的窒息。
周围尽是嘲笑,所谓的亲人不过如此。
这些人她记住了,今日羞辱日后必定讨回。
又一鞭子落下,她下意识的闭上眼,就在这一瞬间,一只手出现在她面前,一把抓住满是倒刺的藤条。
鲜血顺着白皙的指缝落下,薛染惊讶抬头,墨轻羽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
墨轻羽的出现让周围的气氛顿时变了样,陈氏脸色微变:“殿下怎么来了?”
不是说薛染刁蛮任性被三皇子厌恶吗?看来传闻也不实。
看着地上脸上微白的薛染,后背的伤口渗出血来,墨轻羽既心疼又恼怒:“你们薛家就是这么对待本殿的爱妃吗?”
“殿下,这都是误会、误会。”
“是长姐先对父亲母亲出言不逊,父亲才下令家法处置的,否则母亲也不忍心。”
从墨轻羽进来开始,薛梦的眼神就一直落在他身上,眼中满是羡慕,若不是发生了那样的事,嫁给墨轻羽的应该是她才对,此刻被墨轻羽搂在怀里的也应该是她。
薛染只觉得耳边一阵嘈杂,她们说的话她听的断断续续,只知道墨轻羽一直在不停的唤着自己,她想回答却已失去了意识。
身体坠入一片黑暗之中,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又是刚才那感觉。
她睁开眼睛,周围却是一片黑暗。
“救我……”
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低声的啜泣。
“谁?是谁在那里?”
薛染寻着声音找去,一片黑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火堆,火堆上的木架上绑着一个女子,披散着头发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