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兆北双手攸然紧握成拳,他抬首看了徐盈一样,像是解释又像是随意说了句:“我不会让她死。”
……
房间内,吕晓飞的右手食指已经搭在扳机上了,正要扣动,攸然被腾空出现的打火机击落。
吕晓飞一脸怒容转头,却在看到来人的面容时,瑟缩了一下,低声道:“陆…陆先生。”
“出去!”
“陆先生你听我解释,我…”
“我的话从不说第二遍!出去!”
吕晓飞狠狠瞪了一眼苏言才不甘心地离开。
陆兆北走上前,苏言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不卑不亢。
他忽然就有些愤怒了,没来由的心火蹿上心头,“咚”一声,他将她抵在墙上,幽幽道:“不谢谢我救了你一命吗?”
苏言摇头,“陆先生说笑了,你方才救的是尊夫人,不是我。若是尊夫人杀了人,巡捕房不会放过她。而我蝼蚁贱命一条,怎值得陆太太用命去换?”
她已经自作多情一次,不会再有第二次。
砰——
陆兆北一拳锤在墙上,他怒不可遏,单手扼住苏言的脖子,将她腾空提起。
“你就这么不怕死吗?”
生机一寸寸从她体内抽离,求生的本能使她尽全力掰扯着男人的手。
渐渐地,她没了力气,意识也混乱了。
她看着眼前的人,已然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只知道见到他就是欢喜。
“南烛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啊!”
……
苏言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那栋破落的房子。
她摇摇晃晃起了身,看着铜镜里照出的颈间那道深深的似红似紫的伤痕,她想:陆兆北怎么就没掐死她呢?难道他对她还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忍?
很快,有人就给了她答案。
吕晓飞拎着十条大黄鱼走进了她的屋子。
“烛影,你可真是让人意外啊!百乐门给你的酬劳已经低到你只能住在这种下等人都不愿意居住的棚户区吗?”
苏言靠在墙上,抱着臂,不欲与眼前这位陆太太有过多交谈。
吕晓飞不懂。
她口中连下等人都不愿意居住的棚户区载满了她和陆兆北的回忆。
吕晓飞更不懂。
她的丈夫陆兆北七年前也住在这样的棚户区里,恰好就在苏言隔壁。
“你那是什么眼神?轻蔑?嘲讽?你,下等舞女;我,陆记纺织厂的女主人。你有什么资格轻视我?你知不知道我往日里最痛恨的便是你这副明明下作得很,却偏生眼高于顶的眼神。”
苏言勾唇,“你屈尊来此,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你!”吕晓飞气极,将手中布袋子丢到了苏言脚下,“这是阿北让我给你准备的钱,权当是他差点掐死你的补偿。经过那夜的事情,你和阿北搞在一起的新闻已经满天飞了,恐怕以后你在百乐门估计再无立足之地。你就拿着这笔钱带着你奶奶一起离开海城吧,嗯…我建议你可以去新加坡,那里比较安全。”
去新加坡就可以不碍着陆兆北和小凤凰的眼了,他们倒是打了个不错的如意算盘。
苏言捡起袋子,打开,数了数,是十条大黄鱼。
一条大黄鱼就有十两重,十根就是一百两,拎在手里都沉甸甸的。
“钱,我就收下了。至于我的去留,和你无关。”
“你就不怕身败名裂?”
“小凤凰说笑了。自做了舞女那一日开始,我就没妄想这辈子还能有个好名声。”
“那你费尽心思让那个抠门的程经理答应你举办募捐活动干什么?”
苏言掩嘴而笑,眉宇间自然流露出的全是多年养成的风情,她像是认真又像是敷衍,淡淡道:“我做那些可不是为了博一个好名声,是因为有人曾经跟我说过他的梦想就是帮助华夏的穷苦大众,让他们都能过上衣可蔽体、食可裹腹、片瓦可遮身的安定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