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门口零星听见几声哀嚎,许韶瑜浑身乏力,抬着沉重的双腿走进门。客厅里一片混乱,吵吵嚷嚷,老太爷被安置在**上,两只眼直直瞪着天花板,唐晋寒垂着头站在**尾,金丝眼镜紧紧握在手心,后背微微发抖,唐毓霜跪在**头,紧紧扒住**单,只能听见痛哭的声音。唐芸茹被搀扶着歪坐在凳子上,眼睛红肿,眼妆晕染开来,整个眼底乌青一片。“爸爸……爸爸……”唐芸茹时低时高时轻时重的哭喊。许韶瑜的鼻子开始发酸。她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在踏进宅子之前,都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可现在一切那么真实。老太爷去世的真相就像一记警钟,敲醒了许韶瑜,心底的酸涩慢慢扩大,冲进鼻梁,冲进眼眶,她跪倒在地,一步步移近老太爷,这世界上唯一还愿意关心她,提携她的长辈就这么静悄悄地离开了。许韶瑜的嗓子呜咽着,声音颤抖着,她张了张嘴,一声“爷爷”喊的哀转久绝,只听见撞门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看,唐亦琛满面寒霜眼睛红肿着冲了进来。唐亦琛的步子越靠近越缓慢,他的拳头紧了又紧,直直地盯着老太爷的脸,走到**前,他的呼吸渐渐粗重了起来:“爷爷……”他抹了一把眼角,突然转身,面色凶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昨天晚上都有谁在爷爷身边?”老陈弓着腰走了进来,他重重地跪了下去,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再抬起头时,额角一片淤青,眼睛混浊泛着血丝,“小少爷,我在书房伺候完老爷后出去没有半个小时,老太爷就……我出去的时候老爷正接了电话……”他抬头望了一圈,颤声说,“是……是二少爷打来的……”众人俱是一惊。三年前唐亦琛的父亲大老爷唐钰森车祸去世不久,二老爷就被老太爷赶出了家门,两人在书房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老太爷心爱的花瓶也被摔得粉碎,从那天开始二老爷再也没有出现在唐宅,也从此成了家里的禁忌,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老太爷将二老爷赶出家门再不许回来。如今二老爷又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耳中,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严重的事把老太爷气到急发脑溢血去世。老陈又掖了掖眼角,颤声说:“老爷临走前交给了我一样东西……”他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掏出一份档案袋,摇了摇头苦笑了两声说,“老爷当时也只是未雨绸缪,哪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说完挺直了腰杆,举起档案袋,“这里是老爷早已备下的遗嘱,请各位少爷小姐过目。”唐芸茹坐直了身子,抽泣的声音小了很多,众人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她便站了起来接过档案袋抽出遗嘱细细看了起来,突然她厉声道:“这不可能!老陈,一定是你!是你拿了一份假的遗嘱!”说着她就将遗嘱扔向桌上,将红肿的眼睛瞪圆了扫过面前的几人,阴霾的目光在唐晋寒和许韶瑜之间来回徘徊。“我没有,这是老爷昨天晚上亲手交给我的,你可以去鉴别,这份遗嘱我动都没动过……”老陈慌忙回话。唐晋寒向前了两步,弯腰扶起老陈,说:“陈叔,起来讲吧。”扶起后轻声说,“陈叔一直兢兢业业恪守本分,我相信他没有说谎。”“哼。”唐芸茹冷哼一声,眉梢吊了起来,“你当然相信!爸手上持有唐玺百分之七十的股份,给了你百分之十九,你当然巴不得这是真的!”“三姐……”说着,唐芸茹又暼了眼跪在地上的许韶瑜,“到如今也没有替我们唐家传宗接代的人居然也有份,谁知道是不是他们俩背地里搞了什么鬼,一早就看出来两个人不清不楚的……”“小姑,你空口无凭不要冤枉好人……”许韶瑜扶着**沿,双股打战着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也挪不动,“爷爷就在我们面前看着呢!”唐芸茹一下子噤了声,众人看着两人剑拔弩张不敢说话。“爷爷还没瞑目,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他老人家面前争家产,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唐亦琛呵斥道。唐亦琛弯下腰,轻轻把手附在唐老太爷的眼睛上,哽咽着说:“爷爷,您放心,我会让唐玺继续辉煌下去,您泉下有知就安心地走吧。”老太爷瞪大的眼睛终于合上。唐亦琛派人收拾妥当之后,将老太爷的房门紧闭,唐宅里变得肃穆安静很多,佣人一一退下。曹律师翻开遗嘱认真查看,他扶了扶眼镜,说:“这份遗嘱有唐老太爷的签字和印章,可以确定是符合法律的。这里边提到将唐玺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赠予唐亦琛,唐晋寒和许韶瑜两位各得百分之十九的股份,唐芸茹和唐毓霜各持有百分之一的股份。”“哼……”人群中逸出一声轻哼。“m国的三栋山中别墅并一个红酒庄园赠予唐晋寒,y国的一栋海边别墅并b市二环内一处房产赠予唐芸茹,s市和b市的两栋别墅,西山的别墅,m国的两家海边度假酒店以及一个葡萄酒庄园赠予唐亦琛……许韶瑜和唐毓霜各得一处s市的房产,其余的一些车辆古董及基金和个人投资交由唐亦琛来分配处理……”曹律师一一道来,众人面色各异,唐芸茹率先摔门而去,随着哒哒的高跟鞋踩踏地板的声音远去,曹律师停下了声音,将遗嘱收好。许韶瑜一下子成为众矢之的,唐玺百分之十九的股份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唐毓霜也抱着手,眼神黯然难辨地看着她,许韶瑜看向唐亦琛,他一眼也没有扫过去,许韶瑜明白唐亦琛不会帮她了,于是挺直腰杆丝毫不敢露怯。很快唐玺公司所有股东得知唐老太爷的辞世,纷纷赶来悼念,公司内部风云涌动,表面上却毫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