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
许家老宅,衣香鬓影,宾客迎门。
一辆辆豪车驶入院门。
许桑榆下了出租车,食指勾着她那个红色塑料袋,一张清汤寡水桀骜不驯的厌世脸,透着三分散漫,七分冷然。
站到门口负责迎客的两名佣人看到许桑榆,微微一怔,“大小姐。”
另一个急急的转身,赶在许桑榆之前跑进去报信。
三年前许桑榆跳海拒婚,让许、靳两家颜面尽失,许嘉谦公开宣布与许桑榆断绝父女关系。自此许桑榆就成了许家的禁忌,没人敢问,没有敢提。
随着许桑榆踏入大厅,气氛有一瞬的凝滞,所有人象被按了暂停键般怔怔地望着这位洛城赫赫有名的落跑新娘……
一个拒绝洛城最有价值单身汉的女人。
许桑榆T恤、牛仔裤,手里还拎个塑料袋,与锦衣华服的宴会显得格格不入。
周身更是萦绕着“别惹老子”的气场。
几秒钟后,宾客纷纷回过神,随之而来是一阵窃窃私语。
[天啊!她拿的那是什么?]
[当这儿是菜市嘛?拎条鱼?]
[那不是重点好吗?重点是,她怎么敢回来?]
[对啊,靳钧霆是不是也在里面?]
[呵呵,这下有热闹看了。]
议论声中,许桑榆恍若未闻,一身纨绔不羁的气势丝毫不减。
随父亲一同过来的华菲,一身中型打扮,红色短发齐整的向后梳着,远远看到一身便装的许桑榆,唇角微哂。
这很许桑榆。
华菲刚想迈步迎过去打招呼,就被一旁的华父呵住。
“你干嘛去?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和许家那大丫头混,你看看有人过去吗?”
华父克制的压低声音,但语气却十分严厉。
华菲撇撇嘴,终究没逆老父亲的意。
另一边池小五也被母亲耳提面命,内容和华父差不多。
许桑榆,一个被许家驱逐,被上流社会除名的异类,一个彻彻底底的反面教材。
无论是谁家都不愿意自己的子女再和这样的人亲近,大厅里宾客们很自然地给她让出一条路,避之唯恐不及,仿佛许桑榆是什么厉害的病毒一般。
与此同时,又在心中雀跃,等着吃这个年度大瓜。
这可不光是看看热闹,如果靳、许两家就此割裂,说不定自己的家族还能从中得利,在豪门排行榜上升位。
豪门世家从来都是这样现实,眼中时刻盯着的无非是利益二字。
……
此时。
宴会厅斜挎的露台上。
靳钧霆双手搭在围栏上,悠悠的吐着烟雾,手里的雪茄烟,在薄薄的夜幕中明明灭灭,他侧着头,脸部的线条宛如刀刻,极长的睫毛遮住眸底,是让人看不透的疏冷。
和他一起的是洛城四少之一韦安之,靳钧霆的合作伙伴兼死党。
韦安之摇晃着手中的威士忌,眯着一双有些妖的桃花眼,向宴会厅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那未婚妻回来啦!”
靳钧霆蓦地回头,顺着韦安之的视线望过去,微微有些闪神。
好一会儿,淡淡地开腔,“我们已婚。”
“嗯?”韦安之怔了一下,才明白靳钧霆在更正自己那句“未婚妻”。
一时语噎。
一个连婚礼都没举行完就跳海跑了的新娘,他还真当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