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笑。
“如果我不答应呢?”
顾北的眼神冷下来:“知意,别让我失望。你刚从那里出来,应该不想再回去吧?”
威胁轻飘飘的,却重如千钧。
“星星也需要一个情绪稳定的母亲。如果你做不到,为了她的成长,我可能会争取单独抚养权。你知道的,以我现在的能力,加上你这三个月的治疗记录……”
他没说完,但意思很明白。
我输不起。
不是输不起顾太太的位置,是输不起星星。
哪怕她现在看我像看陌生人,但她是从我身体里分离出来的骨血,是我在这世上最深的牵挂。
“我明白了。”我说。
顾北脸色稍缓,从抽屉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是保证书。
标题刺眼:关于家庭和谐相处的承诺。
条款一条条列着,工整得像法律文书。
第一条:承诺永远不对莫怡发脾气,在任何场合维护她的形象。
第二条:凡事以莫怡的感受为重,不得与她发生任何争执。
第三条:不得干涉顾北与莫怡的正常交往与相处。
……
最后一条:若违反上述任何约定,自愿放弃探望顾星的权利,并立即搬出顾家,不得以任何形式纠缠。
末尾留着签名处,空白的横线像张开的嘴。
“签了吧,知意。”顾北把笔推过来,“签了,我们就能重新开始。”
笔很沉,金属的笔身冰凉。
我握笔的手很稳,在签名处一笔一划写下“宋知意”。
字迹工整,没有颤抖。
顾北长长舒了口气,笑容真切了些:“这就对了。知意,你终于长大了。”
他收起保证书,像收起一份胜利的契约。
“晚上我要去莫怡那儿一趟,她不太舒服。你早点睡,不用等我。”
他起身,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对了,明天莫怡来家里吃饭,你让张妈准备几个她爱吃的菜。清单在厨房。”
门轻轻关上。
我独自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夜色。
花园里的玫瑰在月光下开得正好,只是那些花,再也闻不到香气了。
第二天清晨,我在厨房遇到了星星。
她站在小板凳上,笨拙地切水果,小手上沾满了草莓汁。
“星星,妈妈来帮你。”我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