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听到声音,赵阿娐回头。
不好意思的抹了几把脸,擦干眼泪。
“没什么,刚刚碗摔坏了,阿垣被碎片扎到了,流了好多血,我吓着了。”
解释完,赵阿娐立刻转身找到了一块干净的白布。
沾湿了一点,把伤口周围的脏东西擦干净,然后给阿垣简单的包扎了伤口。
然后将阿垣抱起,放在烧得暖暖的炕上,再用被子将小不点裹住。
转身收拾桌上的碗筷,然后一瘸一拐的拿了扫帚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
完全没注意到,一直在注视她的贺景殇,脸上刚毅的神色满是复杂。
她到底是在装还是……真的?
赵阿娐,不是这样的。
邙山脚下的赵家阿娐,排行老大,是赵富赵家的长女。
十来岁的时候突然长胖,脸上突然长了不知名的红色印记,自此性格古怪,脾气暴躁。
一直留到了十六岁,还没人娶。
要说她被打断了腿,知道错了,可现在改得也太多了。
似乎,是披着赵阿娐壳子的另外一个人。
“现在都快腊月了,我看家里都没有粮食,我们冬天不换粮食吗?”
赵阿娐一边洗碗筷,一边想。
按照惯例,猎户在冬天是不进山的。
这儿这么冷,贺景殇打猎这么有经验,不应该没有准备才是。
贺景殇又看了赵阿娐一眼,“入冬前存的银子,都给你看了郎中。”
一句话下来,赵阿娐彻底明白了。
她的腿被打断了。
虽说躺了两个多月,但是没瘸已经万幸。
贺家本来就穷,入冬前打猎换的银钱,银子都给她看病花光了。
所以现在冬天了,贺景殇还每天进山。
这个冬天这么难过,都是因为她。
要是打不到,他们一家子岂不是真的没吃的了?
这不行!
阿垣不能饿肚子。
她要将阿垣养得白白胖胖的。
赵阿娐眼珠子一转,“那明天我跟你一起上山吧!”
她一起上山,还能帮忙找点其他的野菜,或者什么草药的出去卖。
也能换一点银两买点粮食。
还有她脸上的凸起的红色印记,其实是纤维瘤。
在科学高速发展的现代,纤维瘤是很好治疗的,做手术切除,激光治疗都可以。
不过在古代,也有用中药治疗好的法子。
身上这些肉虽然一时半会儿减不下来,但是脸上可怕的纤维瘤还是得尽早治疗。
要是发展严重了,可就坏了。
若不是大雪封山,赵阿娐真想每日进山。
要知道古代这种人迹罕至的深林,里面可是有无数的奇珍药材。
听到赵阿娐的话,贺景殇的浓眉动了动,垂眸看向赵阿娐肥胖的身躯,皱眉问,“你要去山上?”
进山的路途崎岖不堪,也就是他日常进去,轻车熟路。
赵阿娐要是去,她能坚持走进去?
听到贺景殇问,赵阿娐心里惴惴不安。
难道是还有什么风俗,比如女人不能进去之类的?
“我……我不能跟着去吗?”
贺景殇想说你体力不够,怕是进不去,喉结动了动,最后卡住,“可以。”
见男人答应,赵阿娐开心的笑了,手上洗碗的速度更快。
宁古塔这边,本就严寒,日短昼长,按照现代的时辰来算,下午五点就开始黑了。
等赵阿娐将手里的东西都收拾完,外面已经全然黑了下来。
古代,都是天黑了就睡觉。
油灯什么的,按时有钱人家才能用得起。
贺家这样穷得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更不能指望有油灯。
好在之前就烧了水,自己和阿垣都洗了澡。
但是贺景殇怎么办?
才进了山回来,背了那么多猎物下山,身上肯定都是腥臭味。
作为一个医生,该有的洁癖,她一个不落的掌握了。
赵阿娐摸着炕边,稍稍的坐了屁股,委婉的说,“那个,我烧了热水,你进山一天也累了,外面那么冷,你去洗个澡吧。”
黑暗里,赵阿娐庆幸看不到男人的神色。
说完,就鞋子一脱,赶紧上了炕把阿垣抱在怀里,抖开里面的被子就钻了进去。
虽然跟贺景殇是夫妻,看着样子也是同睡一个炕。
但是她芯子里压根儿不是那个赵阿娐。
一想到现在要和一个陌生男人睡觉,虽然可帅了,但是自己丑啊。
赵阿娐不忍心沾污了这么帅的一个人。
和自己这么一个又丑又胖的胖子在一起,贺景殇估计心里也不大乐意的吧?
比起两眼一抹黑的赵阿娐,贺景殇早已习惯这样的黑夜,夜间视物不算什么难事。
平日里他太累了,没洗澡上炕睡觉,也是常有的。
可赵阿娐从来没主动说过这些话。
黑暗中,贺景殇的唇角紧抿,不由低头闻了下身上的味道,是味道太大了?
洗完,贺景殇也没穿上衣,走进卧室。
赵阿娐和阿垣睡在一个被子里,呼吸平稳。
小孩子瞌睡多,尤其是阿垣这样长身体的孩子,几乎是沾床就睡着了。
倒是赵阿娐这幅身体之前睡太多,现在完全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逐渐走近的脚步声,贺景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