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敌寇入侵,国家危亡,未婚夫为寻求救国之道,留洋海外
终于他学成归来,与我成婚,我才发觉
朝夕与共的枕边人,并不是我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婿
而是假扮他皮囊的恶魔
你看清楚,我不是他他早就死了
我慢慢举起手中枪——国仇家恨,血债血偿
汽笛轰鸣,巨大的客轮缓缓驶进吴淞口,停泊在码头
烟汽蒸腾中,旅客排队下船,经过出口处的宪兵仔细查验了身份与行李,才一一放行
我和云姨早早就等在了码头外面
云姨的独生儿子谢长书东渡扶桑求学已经四年有余,今日终于回到上海,她身为母亲自然心怀迫切
而我也很想见到我的长书哥哥
长书的父亲与我父亲是挚友,两人一同求学,情同兄弟
我母亲去世得早,父亲事务繁忙,云姨常常把我接到她身边照料,待我如同亲生女儿
前些年,谢叔叔也过世了,父亲悲恸至极,又深觉云姨和长书孤儿寡母不易,事事留心照拂
长书比我大两岁,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两家早早为我们定下了婚约,只等成年之后完婚
长书十七岁那年,突然提出要去日本留学
那时中日还未正式开战,但日本人仗着长枪大炮之利,屡次进犯我国土,又划租界、开商埠,欺压百姓,掠夺财物
国民政府不敢得罪日本,百般忍让
长书义愤填膺,常常说长此以往,只怕国将不国
他虽年少,已有忧国忧民之心,深感中国之落后,把维新救国的希望寄托于先进的理念与技术
既然日本能在明治维新之后迅速壮大,一跃成为世界强国,他相信中国也一定可以
于是他决定远渡重洋,去日本寻求救国救民之道
原本他担心云姨反对,先找了我做说客,没想到云姨听了他的想法之后,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便应允了他
我是个妇道人家,也明白家国大义我儿志在报国,为母心怀甚慰你父亲若是泉下有知,也必以你为荣你且去吧,不必记挂家里
她是温柔和婉的女子,说话也轻声细语,那日她的声音却坚定如金石之音
长书临走之前,在无人处拥抱住我,第一次吻了我
那时我们年少羞怯,虽然情投意合,但却从未有过亲密之举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他在月色下温柔地看着我,满天月华仿佛都融进了他眼睛
我永远都忘不了他当时柔情又郑重的语气
兰萱,等我等我回来,亲笔写婚书,娶你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