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桃花盛开深处,一间简陋的学堂之中,阵阵读书的朗朗声,不断的荡漾出来。
学堂之内,一个白发的老者背着一只手来回的走着,另一只手拿着一本木制的书革。在他的周围,坐着大约有三十个看似约十一二岁的少年。他们一边跟着这老者念,一边慢转着头。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在桃林之外,一个少年躲在一棵桃树之后,背上背着一个竹篓,稚嫩的脸庞上有着几分渴望。跟着这些从学堂之内传出来的声音,细声的默念着。在他的身旁,是一个正玩着弹弓的胖子。
这两个少年,正是王天赐和胖墩。
“我说天赐啊,你一天跟着那个老头念这些我听不懂的东西有什么用啊。”胖墩背靠在桃树上,手中拿着弹弓,那弹弓之上之上系着一块石头,扬着手,眯着眼,对着距离自己前方不远距离的一棵大树,那大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留了一只麻雀。
“嘘……”天赐回过头来,看向胖墩,做了一个嘘声的姿势。“小声点,别让先生听到。”
“先生?那老头也配叫先生,我看就是一个糟老头。”胖墩刚刚说完,顿时将手中的石头弹了出去,只听得一声‘啪’的脆响,那大树之上的麻雀被之打落了下来。
“打中了……打中了。”胖墩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欢呼着,一边蹦跳。身上的肥肉不断的抖动,像极了一个弹跳的皮球。而他的声音,也惊动了那学堂之内,使得那原本有着朗朗读书声传来的学堂之内,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又来偷听。”与此同时,那学堂之内的白发老者忽然大叫了一声,扬着皮尺顿时从学堂之内冲了出来。
“快走!”天赐拉着胖墩,顿时从桃林之中,正欲快速的逃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忽然发现,在他们的前方,出现了一个扎着两个马尾辫,穿着浅绿色衣衫的女孩缓缓的走过来,看得这张水灵而熟悉的面孔,天赐和胖墩一时间就认出这个女孩正是‘桃源村’的楚嫣然。
“天赐哥哥,胖墩哥哥,我就知道你们在这里。”那女孩似乎没有发现此刻的情势,一边说着,一边欢笑着向天赐,胖墩细跑而来。
“嫣然……你怎么来了。”天赐一惊,跑到嫣然的身旁,拉着嫣然一边跑一边说道。
嫣然看得天赐的神色,先是一愣,旋即一边跑,一边说道:“我和我娘还有三婶她们一起上镇子来买点东西。所以就来找你们了。对了……怎么?你们跑什么啊?”
“那个老头追来了。”一旁屁颠屁颠的胖墩不满的说道。
“啊?被发现了啊。”嫣然下意识的回头来看一下,刚好看见那个老头扬着戒尺凶神恶煞的跑来。
“等我给他一弹弓。”胖墩弯下腰捡了一个石粒,放在弹弓之上,手掌用力一拉,旋即一放,那弹弓之上的石粒顿时飞了出去,刚好打在了那老头的脸庞之上,只听得那老头痛苦的叫了一声之后,就见胖墩在原地得意的笑了一下,做出了一个鬼脸。
“你这小兔崽子,看我逮着你在好好收拾你。”这白发老头说着,步伐再次加快起来。
“来呀,来呀……”胖墩又做出了一个鬼脸。
“哎呀……”就在这个时候,嫣然忽然摔了一跤,倒在地上,痛苦的揉着脚裸。
天赐一惊,停下了脚步。“怎么了,要不要紧。”
“天赐哥,你们先跑吧,我估计是跑不了了。”嫣然说着,水灵的眸子之中,多了几分泪水。那手指轻柔之处,已经出现了一块淤青,应该是扭伤了脚。
“我看你们往哪里跑。”与此同时,那老头已经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倒在地上的嫣然,顿时给了嫣然两戒尺。
“放开我嫣然妹妹。”天赐一惊,看得嫣然的眼眶已经滑落出泪水,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得他的内心一颤,目光露出森然。
“放开我嫣然妹妹,你这个糟老头。”胖墩跑了上去,拉住那老头的衣袖,用力的撕扯着。
但这老头的力气实在太大,他一把封住了胖墩的衣领,让得胖墩在他的面前一阵乱抓,但此刻始终是触摸不到了他的身体。
“不关他们的事情,放开他们。”天赐冲了上来,正欲上前抓这老头的衣衫,却是被这老头一脚踢飞了出去。
“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了你们这样没教养的孩子。去把你们的父母叫来,我就放开他们。”老头看着被自己踢飞出去的天赐,恶狠狠的说道。
闻言,天赐的身子忽然一怔,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想着若是这件事情被父母知道了,那父母必定会伤心。但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是不去叫父母来,怕这老头是不肯放过嫣然和胖墩的了。于是,脑海之内思索了片刻之后,始终是决定上镇子去找嫣然的母亲来。
“娘亲……”而就在这个时候,嫣然忽然发现,在天赐的后面,自己的娘亲与那叫春萍的妇女以及另外两个妇女向着这里匆忙的走来。
听得嫣然的呼喊声,天赐下意识的回头看去,脸庞顿时出现懊悔之意,低着头说道:“二婶,你们来了。”
嫣然的母亲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衫,手上提着一个竹篓,头上围着一块头巾,听得天赐的话语,先是一愣,旋即说道:“咦……天赐,你不是上山采药去了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话语落下之后,并未等天赐回答,她又看向了拧着嫣然衣衫的白发老头,说道:“这位先生,不知我女儿是有那点得罪你,为何要这样对待。”
“哼……这是你女儿?”老头冷哼了一声,将嫣然放下之后继续说道:“没钱的话,就别让你女儿来这里偷听我讲课。”
嫣然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自己母亲的面前,有些怯生生的看着眼前这个老头。
“先生此言就说得不对了,女子向来在家以编织,刺绣为主,不学诗书。又何来偷听之说?”
嫣然的母亲看得嫣然的脚已经受了伤,有些不满的说道。
“这证据确凿,他们就在我学堂之外,不是偷听,那是做什么?”老头说道。
“呵……那照先生的意思,我们这群人站在这学院之外,也是偷听你讲课不成?即便是如先生所说,他们是在这里偷听。先生是教书之人,应该以德为主,以教为先,以平等为本。这样为难几个小孩,这样歧视穷人,难道就不怕你的学生将此事传达才出去,说笑话?”嫣然的继续反驳道。
“你……”闻言,你老头的身子忽然怔了一下,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那学院之内,此刻那些学院的弟子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这里。
“对啊……我们家嫣然在村里是最乖的了,怎么会偷听先生你讲课呢。但至于有些人,那就说不一定了。”在嫣然母亲的身后,站着的是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女子,这个女子,正是那三婶春萍。他话语落下之后,下意识的看了看背着竹篓的天赐,眼中露出了歧视。
“这从大清早出门,说上山采药,不仅欺骗了父母。还跑到镇上连累了人家,真是害人害己。”春萍白了天赐一眼,继续说道。
“三婶啊……这小孩不懂事,爱玩,也是正常。一个大人,何必这样较真呢。说话,还是不用那么苛刻。”嫣然的母亲并没有直视春萍,冷漠的话语之中,却是有着几分讽刺之意。
春萍听得嫣然母亲的话语,顿时觉得不悦。“这好不容易上镇来逛逛,一时间出现了这些事情,真是有损这闲逛的雅致。”
“我可没有那个雅致,我仅仅是上镇来买一些生活需要的东西,田里面的草还等着我去锄呢。若是三婶你有那个雅致,不妨现在可以继续,无需多言。”
嫣然的母亲很清楚春萍平时就是一个好吃懒做之人,在村里又爱与别人争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更为严重的是,她的丈夫因为一场疾病而行动不便之后,她更是忍心看着自己的丈夫杵着拐在田地里锄草,而自己不帮上一丁点的忙。
“好吧,既然二婶你想像某些人的母亲一样,成天做一个只会种田的黄脸婆,那我就先走了。”
“不送。”嫣然的母亲依旧没有直视春萍的脸,话语落下之后,就听得春萍冷哼了一声,气冲冲的走了。
“好了……好了,我可不是听你们几个在这里争论的。今天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吧,若是下次还让我抓住他们,必定会送去衙门。”这老头不敌嫣然母亲的争论,将胖墩放下之后,拿着戒尺,向着学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