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十月的聊天信息不多，最新的一条是对方发来的一条快递单号和程疏桐的感谢

我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往上翻

聊天记录来到五月份

对方说谢谢他的祝福，但是生日礼物就不必了，她不喜欢

那是一条粉色水晶项链的照片，此刻那条项链正戴在我的脖子上

是五月我生日的时候，程疏桐送给我的

我呼吸一窒，手指不可控地颤抖

手机发出的光打在我的脸上，我站在漆黑的楼道里觉得眼睛发酸

去年五月的图片是一枚玉镯，前年是一瓶香水，大前年是一只包

和程疏桐每年送给我的一模一样，我无法说服自己那是巧合

大学之前，程疏桐每一年的生日礼物都是在我当天送的，直到大学，总是会晚一段时间

我以为是我们隔得太远，他没办法计算好邮寄的时间

可事实是，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年，他的礼物也没有准时送到我手上，不是早两天就是晚两天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那不是他买给我的，是他买给珠珠的，只是珠珠每次都拒绝，所以他又转赠给了我

我所珍惜的每一份礼物，都是另一个人不要的东西

他称赞菌子好吃，不是因为我做得好吃，是因为那是珠珠给他寄过来的

走出楼梯间的时候，我身上衣服的味道引起了路过家属的注意，经过了一夜，呕吐物的酸臭更加浓烈

那些鄙夷和探究的目光，不住地往我身上打量，我往后缩了缩，自己也觉得难堪、不体面

最后还是一个阿姨站了出来，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毛线披肩

姑娘，先拿去用吧，不管怎么样都要照顾好自己哦

不等我拒绝，阿姨就已经把披肩披到了我身上

我不好意思地道谢，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那披肩柔软温暖得让人想哭

回到病房的时候，程疏桐已经醒了，看见我身上的披肩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

不适合你，不好看

看见我手里拿着他的手机，他显得有些紧张和生气

去哪儿了，怎么把我的手机也带走了

像是察觉了自己的不自然，他又补充了两句没有手机我都联系不上你，下次说一声

说完就从我手里接过了手机，看见还没退出的聊天界面顿时脸色大变

你查我手机

杜云，这有意思吗

我和程疏桐在一起五年了，这五年里他都没有这样失态过，这还是他第一次朝着我吼

没有退出的消息界面是我故意的

程疏桐的态虞也很明显

这五年里，他把我当傻子，而我也确确实实像个笑话

你当初想要告白的人真的是我吗

从幼儿园到高中毕业我们都形影不离，只有大学，我选择了出国，他选择了留在国内

我从国外回来后不久，程疏桐对我告白了，那晚他喝了很多的酒，满身酒气，把我围了个严严实实

我不喜欢在人体里转了个圈呼出来的酒气，但因为是程疏桐，我没有推开

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之前都是我不够勇敢、不够坚定，我们再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我喜欢程疏桐，从小就是

所以我答应了，我们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两家人乐见其成，甚至下个月我们就要订婚了

可我突然不确定，这个将要结婚的人喜欢的人真的是我吗

程疏桐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无关紧要的天气我们就要结婚了，旧事重提还有什么意思珠珠是我大学时的女朋友，我们已经分手了，没有什么，你不要多心

我比程疏桐更了解他

他固执守旧，从不喜欢尝试新东西，更不喜欢尝试讨厌的东西他直白，从不遮掩，不屑于撒谎

可他现在的一切改变，都和珠珠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