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倒是面不改色的摆弄着手边的帕子,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斜着睨了牧山川一眼,见他掌心留下一抹红,眼角的笑容便更加灿烂。
不错!在人群中起哄架秧子的都是她先前被牧山川抓回府后让兰心找了个靠得住的嬷嬷外出找人传话,就等着这一刻他们混在人群中带节奏。
现代科技发达,很多大案子都会在开庭前后利用舆论,她不过是使了点皮毛罢了。
她到要看看,一个定北侯府怎么堵得住这悠悠众口。
她就不信就这样下去,世人还看不清牧山川这个渣男的真面目!
要是往日县衙外面吵吵闹闹的,胡深早就拍惊堂木了,今日也不知是为难还是被牧山川给吓得,没出声制止。
眼看时机成熟,楚岚才不紧不慢的跪了下去,幽幽开口。
“启禀大人,众所周知,世道对女子有七出,只是民女与定北侯世子成婚三年,谨记出嫁时家中教诲,恪尽职守,孝敬婆母,爱护弟妹......”
话音未落就听见牧山川冷笑了一声,可惜楚岚没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
“可惜民女夫君,定北侯府世子牧山川,这三年中,对我冷漠疏离,非辱即骂。更是为了府中二夫人温氏不顾民女未犯七出,不分是非对错便要将民女休弃。民女年少,将女子最美好的年华都交与夫君,却所托非人,受尽折辱!”
楚岚顿了顿,朝上首拜下磕头,却趁机掐了自己一把,眼角硬是挤出了几抹泪花,她本就绝色无双,此番更是宛若饱经风雨却毅然挺立的蔷薇。
“民女自知定北侯府非寻常人家,若是被休弃,那民女怕是没有一条活路,民女年少,纵然浪费三年依旧有大把美好年华,民女舍不得这世间美好,舍不得亲朋旧友、家中父母,不忍就此了断,无奈之下才告至大人!恳请大人救民女一命,准许民女休夫!”
从始至终,楚岚都已民女自称,仿佛迫不及待要与牧山川划清界限一般。
牧山川被她一番言论说的早已面容扭曲,险些一掌拍在刚刚的碎瓷片上,他索性站起身,大步走到楚岚面前。
楚岚本就跪在那里,一片阴影将她笼罩,若是原身怕是早就吓得瘫软在地,可经过大风大浪的楚岚哪里会怕牧山川,直接抬头越过他看向胡深。
“启禀大人,被告突然离席,图谋不轨,还请大人明鉴!”
“楚岚!这是公堂,不是什么编故事的茶馆!要编故事你给我滚回去!”
牧山川此时被气得已经不记得自己起初也说过要与楚岚辨上一辨,恨不得先把人捆了带回去用刑。
跪在地上的楚岚面不改色往旁边挪了挪,直视胡深,“大人,被告当庭威胁我。”
胡深只觉得头痛,目光不由的往后方被屏风遮住的地方看去,过了几息无奈的叹了口气,才在牧山川威胁的目光中又拍了下惊堂木给自己壮胆。
“被告肃静!请坐回原位!原告所言,被告是否承认!”
“胡言乱语!一个疯妇!”牧山川愤然坐会原位,是真的想不通今日的胡深吃错了什么药,揪着他定北侯府的事不放。
“楚岚所提七出,言自己未犯七出之罪,那本世子便告诉你,其一,楚氏入府三年无子,为一出!其二,嫉妒弟媳,实乃妒妇,为一出!其三,心胸狭窄,今日更因口舌之争欲害人性命,虽不入七出,但实乃毒妇!本世子如何休不得你!”
此言一出外面一片哗然。
这世道到底还是帮着男子的,牧山川这一番话让周围人的矛头直指楚岚,哪怕是楚岚最开始安排的人也颇有微词不远出言帮忙。
“七出之罪犯了两出,甚至还要害人性命,没想到居然是这般阴毒之人。”
“怪不得,我就说这天下哪有女子要休夫的,这世子夫人是恶人先告状啊!”
......
见外面风向转变牧山川脸色也好看了几分,手一挥,掌间未止住的鲜血落在楚岚脸上,楚岚险恶的擦了擦面颊。
扭头见牧山川面上一闪而过的倨傲,心下更是不耻。
这个男人,还是太瞧不起女人了。
舆论转向又如何,不过是为自己做嫁衣罢了,现在这些人骂的越狠,等一下这股恶意才会加倍返还到牧山川身上。
她不仅要离开定北侯府,还要漂漂亮亮的离开!让所有人都知道今日公堂这唇枪舌战!
“肃静!”胡深这次倒是很快咳嗽一声,拍响了惊堂木维持纪律,“堂下楚氏,你夫君所言可是实情?”
“回禀大人,世子所言无凭无据,诬陷民女。”
“其一,民女入府三年,并未与世子圆房,这无子之罪明明因世子所起,却要民女承担后果,三年来定北侯府上下更是以民女无子为由,对民女万分刁难,就连对面的商铺都可对民女指指点点,此点大人可派人查证。”
眼看牧山川要反驳,楚岚自然知道他要说什么,迅速堵了回去。
“世子爷不必说什么守孝,根据我朝律法,定北侯去世,世子身为孙子辈只需守孝一年,况且守孝期间民女恪尽职守,从未有半点逾矩。”
“可见是世子打着守孝的幌子,不愿与民女圆房,是厌恶民女也罢,是世子本就有心无力也好,如今世子却以民女无子为由算入七出,岂不是视我朝律法为无物!”
“其二,世子口口声声说民女嫉妒二夫人,敢问世子爷可有证据?反倒是世子爷,今日无端诬陷民女谋害二夫人,而后在府中查证过,明知民女清白,适才提起时,却无视事实,说民女害人性命,世子真是好黑的心肠!”
“其三,世子明知二夫人昏迷、落水皆于我无关却执意处罚我,在列祖列宗面前要休妻!就如你定北侯府明知我无子是世子之故,却依旧以此为由日日罚我跪祠堂!抄佛经!我若不从,便说我不孝!不愿为定北侯守孝,敢问世子这二者有何关系?”
楚岚越说越激动,眼尾泛红,满眼悲愤的看着牧山川,语调愈发的激昂。
“我朝律法第一章第一条便明文规定,府中家规、条例皆不得于律法冲突,莫不是你定北侯府的规矩更高贵几分?如此这般视律法为无物,肆意处罚!”
一番辩论,条理清晰,最后甚至扣了一定大帽子在定北侯府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