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车子在夜色中疾驰。

顾沉舟坐在后座闭着眼睛，脑海中却翻江倒海。

十年。

他与秦晚妆相识十年。

从最初的感激到后来的爱慕，再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他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是秦晚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现在看来他不过是秦晚妆豢养的一条狗。

一条用来取悦白月光的“赝品”。

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他回忆起过去的种种。

秦晚妆救他出狱为他母亲还债那些恩情，他都铭记在心。

可这些恩情背后是否从一开始就带着算计？

那些刻着“谢听澜”名字的手表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只是一个替身，一个影子。

当正主归来，影子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不。

他顾沉舟，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他要让秦晚妆知道，她错了。

错得离谱！

车子很快抵达兰亭别苑。

这是一座位于市郊的豪华别墅，环境清幽，戒备森严。

顾沉舟被带到二楼的一间卧室外。

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秦晚妆刻意压低的、温柔的说话声。

“听澜，乖，再喝一口燕窝粥，对你身体好。”

然后是一个略显虚弱，却带着几分矜贵的男声：“晚妆，你别太操心我了，我自己来就好。”

是谢听澜。

顾沉舟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推开门。

房间内布置得温馨雅致。

谢听澜穿着白色的丝质睡袍半靠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却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

秦晚妆正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燕窝，耐心地喂他。

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呵护备至，是顾沉舟从未在秦晚妆身上见过的。

即便是他们最浓情蜜意的时候秦晚妆也总是带着几分掌控者的强势。

看到顾沉舟进来秦晚妆脸上的温柔瞬间褪去，变得冰冷。

“跪下。”她命令道。

谢听澜则露出一副惊讶又有些不安的表情，轻轻拉了拉秦晚妆的衣袖：“晚妆，别这样顾先生也不是故意的。医生说我只是情绪有些激动休息一下就好了。”

他看向顾沉舟眼神里带着几分歉意：“顾先生，让你担心了。其实我没事你快起来吧。”

好一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

顾沉舟在心里冷笑。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人他母亲怎会受那样的惊吓？他又怎会遭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但他没有发作。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秦晚妆。

秦晚妆也看着他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

僵持了几秒。

顾沉舟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单膝跪了下去。

不是双膝。

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谢先生，今天医院的事情是我鲁莽，惊扰了你我很抱歉。”顾沉舟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

谢听澜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求助般地看向秦晚妆。

秦晚妆却只是冷冷地看着顾沉舟：“我让你磕头认错。”

顾沉舟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抬起头直视着秦晚妆的眼睛：“秦晚妆，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秦晚妆嗤笑一声，“顾沉舟，你似乎忘了你的母亲还在我手上。你每耽误一分钟她就多一分危险。”

顾沉舟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尊严但他不能不在乎母亲的安危。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已经是一片死寂。

他缓缓低下头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咚！”

一声闷响。

“对不起。”

谢听澜连忙道：“顾先生，快起来我原谅你了，真的原谅你了。晚妆你让他起来吧地上凉。”

秦晚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顾沉舟道：“听澜心善不与你计较。记住，以后离他远点。再有下次就不是磕头这么简单了。”

顾沉舟从地上站起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可以走了吗？”

“不急。”秦晚妆却叫住了他，“听澜最近身体不好心情也郁闷。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想个办法让他开心起来。”

顾沉舟猛地看向秦晚妆。

让她想办法逗谢听澜开心？

这是何等的讽刺！

“怎么？不愿意？”秦晚妆的眼神又冷了下来。

“晚妆，别为难顾先生了。”谢听澜适时地开口，声音柔弱，“我没什么的，你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秦晚妆却不理会他，只是盯着顾沉舟：“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明天这个时候，听澜的心情没有好转，你知道后果。”

顾沉舟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秦晚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当场杀了这对狗男女。

走出兰亭别苑，外面的冷风吹在脸上，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秦晚妆，谢听澜。

这两个名字，像毒蛇一样缠绕在他的心头。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是我。”顾沉舟的声音低沉沙哑。

对面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个略显惊讶的声音：“舟哥？你......怎么会想起给我打电话？”

“蝎子，帮我查两个人。”顾沉舟没有废话，直接说道，“秦晚妆，还有她身边那个叫谢听澜的男人。我要他们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特别是谢听澜，他的一切，包括他的病史，他的过去，我全都要。”

“舟哥，你这是......要跟秦总对着干？”蝎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迟疑。

秦晚妆在东海市的势力，他们这些道上混的，谁不清楚？

“不该问的别问。”顾沉舟的语气不容置喙，“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蝎子沉默片刻然后道：“好。舟哥你开口，我蝎子一定办到。三天，三天之内我把东西给你。”

“越快越好。”顾沉舟挂断了电话。

夜色深沉。

顾沉舟站在路边任由冷风吹拂。

他的眼神比这寒夜还要冷。

秦晚妆你以为你赢了吗？

你以为我顾沉舟会一直任你摆布吗？

我们之间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他不会再做那个任人践踏的“赝品”。

他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甚至更多。

他要让秦晚妆和谢听澜为他们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顾沉舟皱了皱眉接通了电话。

“顾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雌雄莫辨的声音，“有人想见你一面，关于你母亲的真正病情以及谢听澜的一些秘密。”

顾沉舟的心猛地一跳：“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今晚十二点，城西码头三号仓库。一个人来。”

不等顾沉舟再问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母亲的真正病情？谢听澜的秘密？

这是一个陷阱还是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