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儿告诉我的。”
苏青听完点头,转向老钱婆子问道:“钱老太太,胡秀儿在嫁入您家里之后,有没有时常出现短气胸闷气喘或者心口疼痛全身无力的现象。”
“呀,你怎么知道的?胡秀儿到我家后没几个月就常捂着心口说烦闷乏力喘不上气,我还道她是不想干活身娇体贵的装病呢。”老钱婆子甚为鄙夷的口气说着。
苏青眼神一暗,问:“胡秀儿前三回生产的时候,可有特殊情况发生?比如突然窒息、晕厥、心悸,等等。”
老钱婆子一双三|角眼来回打量一番苏青,想不透苏青这几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对苏青说的胡秀儿是猝死倒是满意,既然是猝死又不是自己钱家害的,老钱婆子的态度就好了不少。
她想了想回答,“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走一趟鬼门关的,产婆都只道她死了,没想到转眼又醒来把二姑娘生下来了,这有什么稀奇的不成?”
听到这里,章旭也晓得苏青话里的意思,他也正好检查完死者,便起身接过小童递来的帕子擦手,接着说:“自然是稀奇的。
“这少年说的很明白,死者出嫁之前突然风寒高热几日不曾退下,后面又好了,加上后面死者也说自己心口烦闷、身体乏力、喘不上气甚至嘴唇乌紫,这些都是心虚劳的症状。
“况且死者生产的时候突然晕厥、窒息、心悸,便是那次风寒高热之后并未治愈的结果,这就叫心虚劳。也就是说死者在生前就已经是严重的心疾症病患,你们非但不好好让她卧床休息医治还让她怀孕生子,等同杀人无异。”
章旭说完这番话,转身望着苏青,问:“你这少年倒是很懂死者病情,可是学过医?如此你既然晓得死者的病症和猝死的原因,又道现在不救肚里胎儿便是一尸两命,那么你可有法子救救这胎儿?”
再次抿紧嘴唇,苏青跟章旭对视,“我自说出来必然能做到。剖腹取子并非难事。”
章旭微微一怔,他想到的也是剖腹取子,但是这是一门技术活,他们医馆里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医官,倒是手上这持刀的技术好得很,后面调入京城就再也没人接任这位置了。
想到这里,章旭不免心头一动,对身后的小童说道:“把东西拿来吧。”
很快一卷包得扎实的软皮筒递到章旭手里。
他对苏青道:“这是师父当年送与老夫的器材,只可惜老夫这双手可诊脉断症书写医方,却无法执刀。今日便借你用一回。”
接过软皮筒,苏青握在手里捏了捏,脸上没有任何动容的神情,略微迟疑地望着章旭。
章旭捻须笑道:“你且安心,这事老夫一人承担,必不会有人责怪你。”
苏青再次拱手,“必当不让您失望。”
时间拖得越长对肚子里的胎儿越不好,苏青也不想等到把尸体运送到别的地方再动手术,只好转头又跟老胡氏和老钱婆子商量一下,很快就弄来了几块大布单,把死者周围暂时围起来。
围挡内除开死者就只有章旭和章旭身边带来的那个小童,死者已经被移到一张布垫上,小童在一旁点上一支粗壮的蜡烛,又打开带来的用作消毒的烧酒,放在苏青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