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西为什么都在这里?!”
林司乔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间里的陈设。
她的衣服都被摆在了衣帽间里,她的护肤品化妆品都按照平时的使用习惯摆在了化妆台上。
她走到浴室探了探头,发现就连她的洗漱用品也都摆在了里面。
不止她的,还有纪淮的。
她疑惑地叫来女佣问了问,女佣表示是按照老夫人的吩咐摆的,其他的事情她也不太清楚。
林司乔想了想,再次走到奶奶的房间,敲了敲门,得到了奶奶的允许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奶奶,”林司乔走到床边拉着奶奶的手晃了晃,“我的房间怎么回事呀,怎么像是复刻了我自己家一样。”
奶奶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我特地让他们按照你平时的习惯摆的,可还满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奶奶?”
“从今天开始,你和纪淮给我搬回老宅来住。等你们什么时候有了乖重孙儿,什么时候再搬回去。”奶奶表情十分骄傲地道。
林司乔撒娇的表情梗了一梗。
“奶奶,这怕是不太好吧,我们住在这边也不太方便,何况阿淮他……”也未必会同意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奶奶打断。
“我已经和阿淮说过了,他已经同意了。有什么不方便的,老宅这么多房间,不够你们用吗?放心,不会有人去打扰你们的。”
也是,纪淮那样孝顺的人,怎么可能会忍心拒绝奶奶的这点要求。
林司乔见多说无益,只好安抚了奶奶几句,出了房间。
见林司乔走出去,李婶走到老太太旁边问道:“老夫人,你从来都不操心儿女之事的,为何这次……”
纪老太太此时的脸色已不复刚才的意气风发,显得有些灰败。
她叹息着开口:“我那个孙儿啊,哪儿都好,有头脑,知进退。但有的时候就是太聪明,反倒容易被蒙蔽双眼。”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只怕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方家那个丫头回来了,只怕又要生出一番波折啊……”
林司乔回到她和纪淮的房间,她环顾四周,这里已经被她和纪淮的东西塞满,还是第一次这么有生活气息。
平时在纪淮的别墅,他们都是分开两个房间互不干扰的。
就算每月回老宅时同居一室,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还是第一次,感觉像是有了他们自己的家。
林司乔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全景照片。
拍好后,林司乔跟家里人打了个招呼,又转身出了老宅。
她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林司乔开着车来到了一间画室。
这画室是用她之前林家给的钱攒着买下来的。给纪淮当太太的这三年,她是有固定的零花钱的。
但是她一分都没动,把钱都存在了一张卡里,打算等到合约结束,便原封不动地还给纪淮。
虽然当初纪淮给出的天价彩礼她暂时没有办法还上,但是努努力,起码能还多少是多少吧。
她很喜欢画画,也很有天分,高中的时候就得到不少大奖。
嫁给纪淮之后,她就再没拿过画笔了。
可如今母亲催钱就像催命一般,她做不到再跟纪淮要钱了,只能自己想想办法。
如果可以卖几幅画,也能有点微薄的收入。
她摆好画架拿起画笔,不知不觉就画到了黄昏。
——
林司乔黯然地坐在凳子上,周围地上铺满了被她撕掉的画纸。
不对,通通不对!她画出的这些根本连垃圾都不如!
她粗暴地把画架上的画纸扯下来,撕碎扔在了一边。
整整一天,她画出来的东西,没有一副是有灵魂的。
都是垃圾。
她颓然地坐在椅子上,电话声响起,也只是动了动手指,按了接听之后又按了一下免提。
母亲乔宜君的声音瞬间响彻了小小的画室。
“林司乔!钱呢?钱呢!”
“这都多少天了,为什么一分钱都没见到。你是不是就想看你弟弟死?你弟弟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他死了林家就是你的了吗?”
“我告诉你!做梦!”
林司乔突然低低笑了一声。
乔宜君一愣,问道,“你笑什么?”
“就是觉得好笑,”女孩的声音透着一丝空灵,“林家对于我,有什么好处?”
“林家给不给我又怎么样?不都是我在背着这一家的债吗?”
“你们把我卖给纪淮,不也是为了换钱吗?”
“你个没良心的!”母亲怒斥,“你那是去了全国顶级的豪门家里做豪门太太,什么叫我们把你卖了?你看看你现在的生活,有人能比得上吗?不过让你拉扯娘家一把,过分吗?既然你嫁给了他,他就该给你花钱!”
林司乔的眼睛无神地盯着地面的某一处,良久,才缓缓开口。
“妈,我没钱。林希的债,我帮不了他。”
“呵,既然你拉不下脸跟纪淮要钱,那我自己去要。”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林司乔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悲凉。
一直到天已经黑透,林司乔才起身,略微收拾了一下,开车回了纪家老宅。
临近老宅的时候,她的心还有些发慌。
她真的很怕在老宅门口,甚至里面,看到乔宜君的身影。
如果乔宜君真的到纪家来要钱,她可能真的会一头撞死。
她真的丢不起这个人。
她把车停在门口四处观望了一下,确定没有看到乔宜君,没有林希,也没有林家的车之后,才缓缓驶了进去。
林司乔中午只是随便吃了一点外卖,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让女佣帮忙准备了吃的,全部吃光后,才抬脚往房间走去。
推开门看到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纪淮时,她还有些不太习惯。
见纪淮并没有想跟她打招呼的意思,她也只是默默地走进去,放好包之后,坐到落地窗前的藤椅上发呆。
任凭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到如何还能再弄到那么多钱去堵上林希的窟窿了。
她只觉得心力交瘁,心里的焦虑让她一阵阵的犯恶心。
她努力的想要把这种感觉压下去,却终于压制不住,捂住嘴巴跑进了卫生间。
她抱着马桶呕了半天,一点都没吐出来。
狼狈地抬起头时,发现纪淮正靠着门看着她。
眼里似乎还有一丝……担忧?
随即她便否定了这个想法,一定是眼花看错了。他怎么可能会担心自己。
正准备起身的时候,纪淮的声音淡淡地传来。
“你弟弟的债,我替他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