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昀清将季小暖甩到车门边：“上车。”

季小暖呆愣地看着奢华宽敞的车内，满脑子都是柳泊曦和穆昀清在这长沙发椅上卿卿我我的场面，就像她刚才在徐潜办公室里看到的那样……

不知为何，当把那一幕里的徐潜替换为穆昀清时，她瞬间竟是难受到了极点，比发现徐潜和林琅的奸情时，还要来得苦涩和纠结……

“我不要。”

半晌，季小暖吐出了三个字来，声音弱小，却分外坚定。

穆昀清并没有丝毫惊讶，唯有神色沉入深海，寒冷无光：“你有胆给我再说一次。”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原因，打算如何折磨我，我都无所谓，但是，你始终是我妹妹的未婚夫，前晚的失误过后，我们就不能再有任何瓜葛了。”

说出这话时，季小暖其实心里没底，她知道穆昀清是个多么可怕的人。

但是，方才在徐氏里发生的小暧昧，对于情人满天下的穆昀清而言，也许只是家常便饭，她却还是克制不住地心悸了，随即满脑子只能想起自己背叛了妹妹的事实……

穆昀清蹙眉俯视着她，眸光顿时恢复了最初的冰冷无谓。

听她满嘴都是“妹妹”和“季芷柔”，他只觉得厌烦，前一分钟被她勾起的兴致一瞬间消失殆尽。

他冷哼一声，手猛地一挥，就狠狠地甩开了她，力道之大，毫不留情。

季小暖没来得及调整姿势，脚下一崴，猝不及防地就摔到了地上，当即抬眸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

穆昀清见她的动作，却只冷笑出声：“怎么？还想在我面前装可怜？这世界上比你听话的女人多得去了。不听话，还给脸不要脸的——就只有你。”

他的冷嘲热讽，像无数针扎在她心坎上。

季小暖垂下眼眸，从地上缓缓爬起身来，紧咬下唇，低头不语。

“你迟早会回来求我的。只不过，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穆昀清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最终只丢下了一个令她不安的威胁，对等待着的祁连做了个手势，就扔下她，独自上了车。

随即，不到一分钟时间，接到祁连电话通知的柳泊曦像是在附近待命一般，急忙又跑了回来，上车前，还不忘记对季小暖露出胜者的讥笑。

季小暖脸色苍白，根本无心在意这莫名其妙的敌视，只是呆愣地站在原地，左手仿佛自然地握着右手，却是在自我安慰。

她这样做……是对的。

在让芷柔伤心之前，及时刹车，之后才不会后悔……这是几年前，她和芷柔立下的约定，是她这个姐姐应该承担的责任。

为了她妹妹的幸福，她必须如此……

只是，看着呼啸而去的车子，季小暖终于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热。

……

车内。

隔着灰黑色的玻璃纸，穆昀清不经意瞥见季小暖抬起头来，那对被眼泪浸湿的双眼时，他波澜不惊的黑眸中闪过一抹深沉，五指猛地一个收紧，手背上满是暴起的青筋。

车内气氛，有一时的惊悚诡异。

身边的柳泊曦却不知察言观色，自顾自搂上他的手臂，柔软的身子紧贴上了他：“昀清，今晚要来我家吗？”

穆昀清皱眉，不耐烦地甩开了她，冷声命令道：“下去。”

车子徐徐靠右停下，柳泊曦气恼却不敢发作，继续纠缠道：“昀清，你别这样嘛……”

穆昀清看都没看她一眼，语气却是越来越不耐烦，声音也愈发冰冷：“滚。”

车内霎时一阵寂静，柳泊曦抿了抿唇，没有动弹。

一秒之间，穆昀清气压骤低，猛然暴怒：“滚！”

这声携着他慑人气场的呵斥，把前座的助理和司机都吓了一跳，更别说柳泊曦，几乎是屁滚尿流地就摔下了车去……

一个小时后。

季小暖离开徐氏后，就回了她和徐潜的公寓收拾自己的物品，准备搬东西回学校宿舍住。

“呼……”季小暖艰难地拖起一个28寸的行李箱，环视了一圈这间寂静的公寓。

她想起昨天才搬出季家，又蓦地想起更早前的事——

她的整个童年一直居无定所，有段时间连季家都回不去，只能靠着母亲夏柔生前留下的一些人情关系，在徐潜家、住宿学校之间奔波流离……

对“家”这个字，她一直不甚理解其意。

大概是颠沛麻木了，这会儿，季小暖反而有些想笑，喃喃自嘲道：“我还真是处处无法容身呢……”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去相信任何人……毕竟，就连从小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徐潜，也背叛了她……

这会儿，“咔哒”一声，大门被人打开了来，正是徐潜。

他见到季小暖的行李箱，脸上浮起些许疑惑。

季小暖看到他，只觉得烦闷，下意识就撇开了脸去，疏远道：“我只是回来拿点东西，反正我也不可能继续在这里住下去了。”

“你和穆昀清是什么关系？”

意料之外，徐潜突然反过来质问起她了。

季小暖心底一凉，她竟然还天真地以为，在分手之时，他们至少能给对方最后一点尊重。

她真是看错徐潜了……

“我都没问你和林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倒是抢先一步了？”她冷冷地抬眸看他，开口就是一番冷嘲热讽。

“那我不问这个问题了，你给我回答另一个问题好了！”徐潜把手机屏幕对向季小暖，隐忍怒意道：“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娱乐头条又是怎么一回事？！”

季小暖一愣，发现那屏幕上显示的微博热搜内容，竟然是昨天早上，她从那家酒店走出来时，被偷拍的好几张照片。

标题是“徐氏继承人未婚妻出轨”。

内容里，写有知情人爆料：季小暖在那个酒店里接待了A市某本土富豪，甚至还说据这个富豪本人所言：季小暖很玩得开，把该做的都做了……

“怎么会……”季小暖咬牙切齿，实在难以置信。

简直是无稽之谈！

那晚她和姚秉林那个变态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又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知情人？根本就是有人蓄意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