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绸缎庄重新开业,先是有百子大会做足了噱头,贴上了文人雅士的标签,客户档次一下便提升了不少,刚一开门,雅间和雅座便销售一空,才子们生怕晚一步就沦为了普通座,身价便低人一等似的!至于普通客人不介意坐在哪里,看到桌上摆着的茶水单,纷纷乐了:“今儿绸缎庄还真是大出血了,这玫瑰花茶隔壁茶楼二十文钱一碗呢,你们就卖十文钱,亏死了吧?”“还有这些小吃,以前怎么没有见过?闻着香的很,这价格挺好,比外面小摊上卖的还要便宜……”“老丁啊,这些东西都是真货吧?该不会弄些次品来糊弄咱们吧?”有人笑着打趣。丁叔垫了垫手里的账本,想着光雅间和雅座的消费便已经上了百两,心中有了底气,闻言一派自然:“嘿,各位老乡可真敢说,咱们新店开业,物美价廉还不是为了赚个好彩头,哪敢整那些虚头八脑的惹诸位不痛快?吃的喝的入了口,好坏全凭各位说了不是?”丁叔一番圆滑打趣,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纷纷下了单,闻着清香四溢的茶,品着特色小吃,美滋滋地等着百子大会。这时,众人只听一道清越女声自二楼响起。循声往上看,只见白商瑜一身粉色云绸长裙,对襟小领,领口绣着精致的绢花,手执一把绢扇,上头绣着一个‘才’字,笑盈盈地依栏而望:“感谢诸位百忙之中抽空光临锦绣绸缎庄开业仪式,为了给咱们绸缎庄添个雅致的好彩头,今日特意云集四海有才之士前来参加百子大会,题目待会儿会绣在展出的绸缎上,由诸位才子们自由作答,一盏茶为限,最终优秀作品由学政大人决出头筹,奖银一百两。”底下掌声顿时四起。一百两对于有钱人家兴许不算什么,可是平头百姓听着都是一笔巨款,哪怕自己拿不着,跟着乐乐也是好彩头。一雅间的蓝衣才子忍不住探头出来:“白掌柜,学政大人真的会来?”才子斗学,也是文人雅士惯爱玩的,或攀比文采,或交流学识,可若是学政大人能够莅临,性质便瞬间成了人才选拔一般,若被学政大人看上,必将前途无限,比旁人少走不少弯路。白商瑜回头望去,在男人张扬自信的面上停了片刻,眼神凝了凝,忽然笑了笑:“自然,我哪敢同这么多人打趣学政大人?公子这般急着见学政大人,想必是才气斐然,很有自信了。”楚铭涛被她清丽的笑容晃了神,没听出她话语中隐藏的嘲讽,佯装谦虚:“不敢居高才之名,只是久闻学政大人才高八斗,乃是所有文人争相学习的大人物,在下免不得想见识一番。”白商瑜笑容微冷,手指也渐发紧白:“公子会有机会的。”她正要收回目光,却见薛离陌自另一侧雅间探出身子,待看清方才和她说话的人时,幽幽看了一眼楚铭涛,眼神似有不悦,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寒意。楚铭涛回头看他,有些莫名其妙地笑了笑,不再说话。薛离陌心中气闷,脸色又沉了几分,却听那人清越声音传来:“薛大哥,今日厨房做了许多新的茶点,你尝尝,若是喜欢,我让春儿再送些过来。”薛离陌心底阴霾刹那散开,不由温和地笑了笑:“好。”这时,底下再次爆发一阵喧哗,原是一楼展台之上鱼贯而出八名身姿窈窕的姑娘,梳着统一的双环髻,缀着各色流苏,同身上精致华丽的绸缎衣裳同色同款,姑娘们展示的都是店中上等的云绸丝缎,灯光一打,衣裳便显出流光溢彩的味道,看得众人惊艳不已。“这些衣裳颜色搭配地真好看,款式也新,亮眼得很。”“以前挂在墙上也没有觉得多漂亮别致,这一穿上身,衬得一个个的跟小仙女似的。”众人夸了一番衣裳,有才子按捺不住:“白掌柜,不是说笔试题目就在衣裳上头吗?哪儿呢?”白商瑜站在站台中间,攸然一笑:“诸位,自考题展现开始,我便要计时了,一盏茶为限。”说罢,她回头,“姑娘们,拿出来吧。”八位姑娘一字拍开,将手中的绢扇转了一面,每个绢扇上都绣了一个字,连起来便是:花鸟虫鱼,立意自选。客人们议论纷纷,看个热闹。才子们纷纷凝眉沉思,虽有疑惑,却不敢耽误时辰,谁都不想放过在学政面前大出风头的机会。薛离陌正襟危坐,目光未曾从白商瑜身上离开片刻,尽管展台上环肥燕瘦各有特色,他眼中却只容得下那一抹清丽的粉色,不止音容笑貌,更是那一份超然脱俗的气质,让人很难将目光移开。薛离陌一抬头,便看他不偏不移的眼神,心口一热,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悄悄比了一个加油的小手势。薛离陌愣了一下,只觉那笑容胜过百花惊艳,心口狠狠一颤,只一眼便低了头,生怕自己压抑不住心底蜂拥而至的情思绮念,笔墨宣纸展于前,他想着那一日白商瑜信誓旦旦的话,心中顿时涌出一股豪情,笔走龙蛇,潇洒落下——此前便是再抑郁不得志,终有一日,他必能扬帆再起航,重获功名,方能许她一世安好无忧。白商瑜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心底涌起一股柔情,再看另一侧的楚铭涛,自揭题开始,他便不假思索地铺纸落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自信地可疑。白商瑜轻捻着手指,转身将身旁的绣盒打开,里面安静地放着两卷墨白相间的娟纸,从后招了招手,“拿下去,好好放起来,莫要遗失了。”长睫微动,那人一看顿时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称了一句是,便快速拿着绣盒朝后面的雅间去了。“小姐小姐小姐……太不可思议了!”春儿突然冲过来,小脸儿异常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