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如花隔云端……日日思卿不见卿……”梦瑶喃喃的重复道,看向纪游的目光不禁变得温柔了许多,多么痴情的一个男子,多么珍贵的一份情意……
梦瑶不禁回忆起落水时,半梦半醒间见到的那双寒星似的眼睛,就是眼前这人吧,可是,梦瑶总觉得好像在水中的时候,那人轻薄了自己……
纪游偷偷的瞄了梦瑶一眼,心中暗自窃笑,小样的,以这个世界乏味的精神生活,久居深宫内苑的梦瑶能知道什么,随随便便几句话还不就把她给忽悠住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梦瑶缓缓的放下手中的长剑,眼神有些迷离的轻声问道。
“字字真心,句句肺腑!”纪游双眼直视着梦瑶,原本憨傻的面容此刻看起来竟变成了让人心疼的倔强,但其实,此时纪游的心中却是在焦急的思索着还有什么词可以往外甩,纪游看得出,梦瑶还差那么一点就即将被拿下。
当即纪游轻轻的背过手,微仰着头,轻轻走到窗前,如轻声浅唱一般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念完,纪游还不忘在心中吼道,感谢地球的列位伟大诗人!
梦瑶望向纪游的目光中,似乎有团被压抑了许久的火焰,正在不停的跳动,深宫寂寞如斯,只有皇权利益,哪里有什么缱绻深情。
在这个世界,虽然同样有类似的诗词,只不过,从各个层面上讲都相比地球落后太多,而巧的是,梦瑶十分喜爱诗词,纪游的一番浅唱,让梦瑶不禁心神摇曳。
梦瑶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么美的诗词,心中更是感念,对于出口成章的纪游已是相信了九分。
就在这时,宫女明月在门口轻声问道,“启禀长公主,偏殿已经打扫完毕。”
梦瑶目光一寒,对于自己外露的情绪似是不太习惯,所以掩饰性的咳了一声,若是自己动情的样子让她们见到,传了出去可如何是好,所以当即有些不耐的说道,“再去打扫一遍!没有我的召唤,谁都不许进来!”
门口的明月和彩霞对视了一眼,连忙答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同时两人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这后宫之中的乱事虽然极多,但长公主素来洁身自好,没想到如今长公主也沦陷了,即便没有瞧见长公主和纪游,但这两个小宫女还是想歪了……
待殿门被两名宫女关好,梦瑶这才望向纪游,轻声说道,“难得你一番真心,可是,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下次千万不要再冒险了!”
纪游闻言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既然梦瑶说到下次,那么这次总算是过关了……
当然,纪游所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至少也有一分的真实,至于剩下的九分,就完全是靠着想象了……
那一分真实,便是纪游的前任确实是在三年前被人卖进宫的,只是卖他的人,是一名猎户。
梦瑶思索良久,忽然问道,“你不是说你净身进宫了吗?为何你……”梦瑶抬手指了指纪游的下面。
纪游当即说道,“我在进宫准备净身的时候,被东厂提督仇公公给拦了下来,他将我收为了义子,现在我是一名锦衣卫。”
梦瑶双目微眯,原本染上情愫的眼神逐渐清明,“东厂掌印太监仇士良,义子,锦衣卫?你是公孙贤?”
纪游摇头道,“我是纪游。”
梦瑶黛眉微扬,“哦?虽然我不常打听宫中之事,但多少也有些耳闻,传闻中的纪游可不是你这样的啊。”
纪游暗自苦笑,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解释,他的那位前任给人的印象就是笨嘴笨舌不善言辞,倒是那三哥公孙贤给人的感觉是位能言善辩的翩翩公子。
梦瑶看着纪游的目光逐渐冰冷了下来,刚刚建立起的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只见梦瑶有些意兴阑珊的挥了挥手,“算了,你走吧,不管你是谁,以后不要再来了。”
不管是纪游还是公孙贤,都是锦衣卫,而梦瑶对于锦衣卫素来没有好感,其实不只是梦瑶,皇宫之内的大部分人对锦衣卫都没有什么好感。
纪游闻言如蒙大赦,却仍然装作强忍着不舍,朝着梦瑶躬了躬身子,便转身离开了,演戏演全套,请叫我影帝!纪游如是想到……
看着纪游离开的背影,梦瑶轻叹一声,喃喃的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若不是锦衣卫……你若不是仇士良的义子,也许,我真的会陪你疯狂一次……可惜……”
仇士良的府邸紧邻外皇城的城墙,距离皇宫仅一步之遥,身为东辑事厂的厂公,仇士良的府邸自然建得十分奢华。
当纪游循着记忆走入仇士良府邸的时候,只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头顶进贤冠的白面男子刚好从府内走出,正是仇士良!
这仇士良虽然年近六十,不过白面无须看起来仿佛像个中年人一般。
纪游连忙摆出一脸的呆愣,粗声粗气的问好道,“义父!”
仇士良停下脚步,看着纪游身上的太监服饰,不禁问道,“老四?怎么这身打扮?”
纪游拂了拂身上的衣服,故作呆愣的回答道,“今日不小心弄脏了官服,便随便找了一套换下。”
仇士良仔细的打量起了纪游,满意的咂吧咂吧嘴,“啧啧,老四啊,你穿上这一身还真挺像样的,等你留了后,就去净个身吧,不出五年,为父保你官至三品!”
纪游听得两腿不禁一抖,感觉下面凉飕飕的,若是真的做了太监,那活着还有什么乐趣,不如死了算了……
不过既然仇士良说的是留了后以后,纪游当即也不急着辩解,满脸崇拜说道,“孩儿鞍前马后,全凭义父吩咐!”
仇士良闻言哈哈大笑,“好!真是好!哈哈!我这四个义子里面,就属你最听话!真是不枉我这么疼你!”
纪游见状连忙逢迎道,“义父对孩儿恩重如山,孩儿自当对义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仇士良闻言一愣,当即笑得更加开怀,在他的眼里,纪游可不是个有花花肠子的人,所以仇士良毫不怀疑的把纪游的说辞当成了真的,自然十分欣慰。
看了一眼府邸门前的马车,仇士良说道,“刚好我要进宫,这次就顺便向皇帝给你求一套飞鱼服来,你穿那锦衣卫的官服也有三年了,该换换了。”
纪游闻言当即心中一喜,这飞鱼服在锦衣卫中可是荣耀的象征。
在锦衣卫上万的成员中,上到最高的指挥使,下到最普通的校尉和力士,有资格穿上飞鱼服的少之又少,大部分人所穿的依然是锦衣卫的制式官服。
仇士良离开后,纪游便径直回到了他的住处,在仇士良的府邸内,四名义子每人都有一处独立的院落。
重生的第一夜,纪游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他满脑子只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