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集团董事长已经赶到,本台将为您持续报道。”
约莫过了一分钟,电视的画面一转,卫映秋竟发现自己的父亲出现在了楼顶,她屏住呼吸,盯着电视一刻也不敢眨眼。
“各位,听我说,公司不是有意拖欠大家的工资的,等我们……”卫天原极力解释着,想要平复这些民工的心。
那人似乎已经忍无可忍,他不耐烦地说:“你们公司有没有钱他妈关老子什么事,你别想在这个装老好人,欠老子的工资一分都不能少。”
“你先下来。”卫天原上前一步。“你下来,一切好商量啊……”
“你别过来。”民工情绪飘忽不定。“卫天原,我告诉你,别想卷铺盖走人,你今天要是不拿来钱,我就不下来。”
“好,我会的,我会的,我立马叫人拿钱过来。”卫天原应允。
此刻卫映秋却无比紧张,她担忧地看着卫天原。他离民工只有几步远,却还想要缓缓走过去安抚他。
“太危险了。”她喃喃自语。“太危险了。”
卫映秋突然站起来,想起身旁的苏凛夜。
不知何时,他也抬起头来聚精会神地看着新闻。
卫映秋目光转向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也不管之前发生什么事情了。现在,父亲的安危最重要。
“你是不是有车?能不能带我去卫氏集团的办公楼?”她眼巴巴地看着他。
“我有。”苏凛夜点点头。
他话锋一转,以至于卫映秋刚到嘴边的谢谢都没有说出口。
“但是为什么要帮你?给我一个理由。”
卫映秋没想到他会一口回绝,他就算再怎么绝情,可也不能放着人命关天的事情不管吧。
“我爸爸……我爸爸现在很危险。”她指了指电视,急得快要哭出来。
“我看到了也听到了。”他依旧面无表情,仿佛这件事与自己毫无关联。
卫映秋努力压制住怒火,低声下气地说:“算我求你,把我送到那里就好。”
电视里面,民工情绪不稳似乎随时可能发作,场面异常混乱,恐怕随时都会有危险发生。她担心父亲的安危,心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
突然,电视里噪杂起来。“再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民工威胁着。
“与我有何干系?”他的脸色更加冷漠,音调愈加冷淡。
“算我求你,求求你……”卫映秋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你带我去找爸爸好不好?我不想他有事……我可就这么一个亲人了……”
“行了。”苏凛夜终于正眼看她。“你要是真的有能耐,就去救你爸爸,我没那个功夫去管这闲事。”
他的神情,很冷。
难得说了这么一大堆,可是句句扎心。
担心父亲安危的恐惧,以及被苏凛夜语言羞辱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卫映秋觉得自己忍无可忍。
“苏凛夜,你太过分了,我低声下气地求你,可你却不管不顾,这好歹可是一条人命啊,况且,他是我爸爸。”她的脸憋的通红,脸上写满了愤怒。
“那与我何干?”他轻哼一声,不再理会她。
“你……”卫映秋气的说不出话来,她没有想到苏凛夜这么冷血。
两人僵持还没几秒,便被电视里的尖叫声打破。
她的心里猛然一惊,扑到了电视跟前。卫映秋发誓,那是她此生最不愿回忆起的画面。
见依旧没人来送钱,民工气急败坏地说:“既然没人来送钱,那就一起死好了。”
仅仅一瞬间,两人双双从天台坠落下去。
“现场突发情况,讨薪民工抱着董事长双双坠落。”记者颤颤巍巍地做着报道,卫映秋觉得自己听到的一定是幻觉,爸爸一定没有死。
“爸爸……”卫映秋怔怔地盯着电视,一刻也不敢松懈。万一呢,爸爸没有死。
现场的镜头切换到楼底。“啊……”一阵阵尖叫声响起,现场一片混乱。
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卫映秋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本台将为您继续报道,讨薪民工跟董事长已当场身亡。”
当场身亡……
听到这两个词,她踉踉跄跄地向后退了两步,她不敢相信,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现在怎么就死了呢?
不,这一定是记者报道错了,一定是。
她死死地盯着现场,想要找出父亲的踪影。可是,除了鲜血就是鲜血,根本没有父亲的踪迹。
看到记者悲戚的表情,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相信这是真的。
现在的卫映秋心里几近崩溃,她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爸爸就这么,死了?她的脑子里还在回想着与父亲的一幕幕。
就这么,见不得他的面了?
卫映秋的双眼已经湿润,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像是为了印证什么,她扑倒了电视跟前,腿却软了下来,一下子倒在地上。即便这样,她艰难地向前爬着,胳膊被擦伤,可她毫不在乎。
“爸爸……”她伸出手,就当离成功只有一步,就要摸到电视边缘的时候,苏凛夜拿起遥控器,“啪”地关掉了它。
“不……!”卫映秋突然失声。“爸爸。”
她转身看着苏凛夜,发疯似指着他:“是你,是你害了他。”她的情绪几近崩溃,奔过去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苏凛夜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随即,唇角冷冷地勾起一抹笑,“若不是我收留了你,谁敢保证今天被当做人质的不是你?你现在应该庆幸没被卫天原连累。”
“你……”她气急败坏,手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父亲已经死了,他非但不顾忌她失去父亲痛苦的感受,还冷血到这种地步。
她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但神情,却有着疯狂之色。
像是被触碰到了底线一般,苏凛夜把她抱起甩到了床上,眼神中藏着一丝怒意。“你这个样子,看来是得了失心疯。”
他说着,走出了房间,反锁上了房门,将她的喊叫置之不理。
“等你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出来。”
他冷冷地放下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