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床边只有一个护士。

“小伙子，你可终于醒了，42度，要不是好心路人送你来医院，晚十分钟，你就危险了。”

“好了，赶紧联系家里人过来吧，顺便缴一下费用。”

我沉默半晌，声音很轻，

“我没有钱，也没有家人。”

护士愣住了。

我盯着手背上的输液管，抿了抿干涩的唇，“但是，我有血。”

开学后，我升了高三。

我开始帮同学跑腿打饭，送包裹。

跑一次，一块钱。

一天能攒下二十多。

这天我刚打好饭，出食堂的时候，却在半路上撞见了李聿书，

他只是抱起胳膊挑眉，

他的那群小跟班，就抢了我的饭盒砸烂，

饭菜混了泥水，洒的到处都是。

“哥哥，看你这么可怜，这顿饭我请你吃啊。”

他们压着我的脑袋，逼我吃他们踩过的饭菜。

班主任夏老师刚好路过，厉声怒斥了他们。

她把我拉起来，帮我擦干净脸，

生日会上的事她多少听说了一些，知道我缺钱，

她也没多问，给我介绍了一份家教的工作。

但前提只有周末半天，绝不能影响我的成绩。

我连声道谢。

可我没想到，只因夏老师一个善举，

她会以收取学生家长贿赂的罪名被举报开除，

而我，被挂在了学校的公告栏上。

因为一张家教学生家长接送的照片，

打上了被包养的标签。

我的‘亲生母亲’张桂红赶到学校，

二话不说扇了我两巴掌。

她恶狠狠地揪着我的头发，又拧又掐，

“你个小畜生，才几岁，就往女人床上爬，***不要脸，老娘还要。”

我被打偏了脸，

侧头的视线里，刚好撞上了，正和校领导站在一起，像在看垃圾似的爸妈。

以及他们身后，脸都快笑裂了的李聿书。

来不及修剪的头发散落下来，挡住了我的视线，也挡住了我来不及憋回去的眼泪。

我低下头，平静地开口，“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当晚回家刚洗完澡，我就被一双大手猛地拽进了房间。

我的‘亲生父亲’刘大刚光着膀子，满目猩红地扑向我。

“小畜生，还出去做家教，快把钱都给老子。”

我藏在袖子里的美工刀狠狠往他脸上划去。

他被逼退两步，喘着粗气的样子像头饿极了的畜生。

“我还是学生，不想牢底坐穿，就给我滚！”

身处贫民窟，我不可能毫无准备。

刘大刚淬了口，蹭了蹭脸上的血迹，呲开黄牙笑了，

“***给我等着，你爸妈都把你卖给我了，你的钱都是我的。”

房门关上，我脱力滑坐在地，浑身颤抖不止。

眼泪汹涌而出，我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背，才没让哭声溢出来。

手机叮响。

家庭群里弹出消息。

妈妈，“李聿风，你小小年纪自甘堕落，和你这种又脏又不自爱的人当了十几年母子，想想都恶心。”

下一秒，我被爸爸移出了群。

妈妈盯着只剩三人的群，心口莫名涌上不安，“老公，我们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不是都查过了，聿风只是去做家教吗？”

爸爸气呼呼道，“要不是他逼聿书吃地上的饭，聿书也不会哭的眼睛都肿了，聿书就这一个把他踢出群的要求，已经是便宜他了。”

想了想，他又软了口气，“反正只是一年，我已经转了足够的钱给刘大刚，不会委屈了聿风，等时间一到，我们立刻去接人。”

一年后。

我和李聿书生日当天。

爸妈早早出门。

爸爸把车开的飞快，“真的亲子鉴定带好了吧？”

妈妈连连点头，“带好了，这一年都没见到聿风，等他回来，我们一定要好好补偿他。”

爸爸笑了，“那是当然，公司的股份我也划分好了，聿书贪玩，担不起大任，聿风经过这次磨砺，想必也懂事了不会再欺负弟弟，这次的生日宴，我就宣布让他当继承人。”

两人匆匆下了车，绕过脏乱差的楼道，直奔刘大刚家。

可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

直到隔壁一个大婶探出头，“别敲了，刘大刚因为捅了一年前带回来的那个男生，早就被关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