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左忆又和林佳一起去了画展,逛了一下午,才回到陆家别墅。
陆邵谦坐在客厅里,喝了十杯咖啡,脸上一直是严肃的表情。周文莉从来都没有看到过总裁如此黑脸。
左忆刚刚迈进客厅,就听到那个磁性邪魅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了起来。
“你怎么才回来?”
左忆转过脸去迎上那一双鹰隼般的眸子。
“我要和你谈谈。”说完往楼梯走去,走到二楼上,拿出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间,将书包放下,然后换上拖鞋,穿过楼梯,又来到一楼大厅。
陆邵谦的双眸里闪动着厉色和惊疑,他没想到左忆不但没有一句解释,反而还要和自己谈谈。
既然如此,他就等着她好了。
左忆走了过来,站在陆邵谦面前,张口说道:“我想过了,既然我们是协议结婚,那么就是说没有任何实际的关系,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干涉彼此的生活,不是吗?”左忆一股脑的将自己准备的话全部都说了出来。
陆邵谦看着她,半眯起眼睛,张开嘴说道:“既然是签订了合同,就要遵守合同上的条款吧。”
左忆摇摇头,“虽然是签订了合同,但是我觉得合同里有错误的地方,最起码的不应该干涉人身自由,所以那个关于外出不得两个小时条约,我不会再遵守了。”
左忆说完就转身要往楼梯上走去,她下楼只是为了告诉他,两个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所以谁也管不着谁。既然是单身,那么就要有单身的自由。
陆邵谦腾地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走了两步就追上了左忆,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想要拦住她。
左忆感觉到胳膊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制住了,她伸手一甩,但是没有将那股力量甩掉。
“你松开我。”左忆喊道,路邵谦的力度不断的加大了,左忆只是感觉到到胳膊上一阵生疼。
“你弄疼我了!”左忆挣扎着,可是挣扎了半天,陆邵谦还是没有松开她的胳膊。
挣扎无效,左忆只好放弃,却不服气的等着面前的男人。
陆邵谦那鹰隼般的眸子里闪动着厉色,想着从来没有人敢在自己面谦如此放肆。
当然除了白禾!
就是因为自己曾将那个女人宠的无法无天,所以她才狠狠的将自己抛弃了。
“你松开我。”左忆忽然大喊大叫了一声,从来都没有人如此用力的拉着自己的胳膊,还不肯松开,这样的禁锢她不喜欢,很不喜欢!
左忆很想甩掉这样的禁锢,很想甩掉陆邵谦的胳膊,可是她甩不掉。
禁锢,没有人会喜欢,左忆很久之前就觉得左家不过是自己的的一个禁锢,每天在左家进进出出,自己都会觉得那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自己一直都很想要逃离的牢笼,却是一直都没有逃离掉。
现在总算是因为协议婚姻从左家搬离出来,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却像是掉进了一个更大的牢笼之中。
此刻,她迫切的想要冲破束缚,可是无论自己怎么挣扎,就是无法摆脱眼前的束缚。
是不是自己就像是跳梁小丑一样滑稽?是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不会得到?
“放开我,你给我松手,路邵谦你个混蛋,你给我松开。”左忆后来干脆大喊大叫了起来,就像是疯了似的,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摆脱掉束缚在自己胳膊上的力气。
听说一句话,叫胳膊拧不过大腿吗?
左忆现在就是那个“胳膊”,她尽力的挣扎着,心里的情绪瞬间瞬间就彻底崩溃掉了。
她蹲在地上,眼眶红了起来,就像是一只红了眼睛的小白兔。
陆邵谦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左忆,在他的印象里,她腼腆,羞涩,内向。
可是看着眼前山洪暴发般的女子,他也有点惊呆了。
一瞬间,他忽然松看了手。
左忆感觉到束缚在自己胳膊上的力量忽然消失了,立刻起身,往楼梯上跑去,穿过楼梯,来到二楼上的房间里。左忆重重的关上门,声音在整个陆家别墅里回荡。
陆邵谦站在一楼的客厅里,呆呆的站着,他仰起头往二楼的房间里看去,可是楼梯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他看不到二楼她的房间。
左忆整个人倒在床上,刚才的挣扎耗费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她倒在床上久久的才舒缓过来。
将自己内心的情绪完全的发泄出来,她感觉到酣畅淋漓。
是的,自己早就该和陆邵谦说清楚了,什么协议条约,全部都是狗屁,既然是协议婚姻,干嘛还要弄得跟真的似的。
明明是假的,就不要乱真。因为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不可能是真的。
就像自己是左忆,并不是陆家的太太一样。
自己有的只是个头衔而已,虚无,没有意义的空洞的头衔。
陆邵谦没想到左忆会有这么大的爆发里,这十几年以来,除了白禾,从来没有人在自己面前发过脾气。
其实白禾的脾气很好,就算是发起火来也是轻声细语的,所以,左忆算是第一个对自己大吼大叫的女人。
此时的左忆躺在床上,大脑里一片空白。
冷静下来的她突然想着,刚刚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自己那样大吼大叫的,陆邵谦会不会毁掉协议,不帮自己查找母亲的真正死因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自己很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难道自己要去道歉?
左忆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道歉?
不要,自己不要去道歉,明明是陆邵谦抓着自己的胳膊不放,明明错的是他,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是要道歉。
不可能,自己是绝对不会道歉的。
左忆心里想着,将头蒙到被子里,内心渐渐的变得安静起来。
周文莉推着吸尘器来到客厅,看到总裁一个人坐在那里,于是走了过去。
“总裁,你昨晚喝醉了,现在头还疼吗?”她轻轻说到。
陆邵谦皱了皱眉头,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喝醉了的事情。
他摇摇头,自己怎么会喝了那么多酒的。
“总裁,过去的事情还是让他过去就好了,现在夫人生气了呢。”周文莉小心提醒着。
因为周文莉的话,让原本烦躁的陆邵谦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芒。
心想难道是自己昨天的时候说了什么?但是想了半天又想不起来。如果左忆生气了,那么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事情呢?
“我昨天喝醉的时候都说了什么?”陆邵谦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好问周文莉。
“总裁只是喊一个人的名字,一个女人的名字。”周文莉提醒道。
陆邵谦双眉紧皱,自己说了一个女人的名字?
“是白禾,总裁喊了好几遍呢。”周文莉说道。
陆邵谦怔了一下子,自己怎么会喊出那个女人的名字呢?
“夫人现在生气了,总裁快点过去哄哄吧。”周文莉说道。
陆邵谦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片笑容来,如果是自己喊了别的,那么左忆还有生气的可能,可是自己喊了白禾,那么她是一定不会生气的。
从沙发上站起来,陆邵谦往别墅门口走去,外面天气很好,没有风,树叶一动不动。
周文莉愣住了,没想到总裁竟然都不去哄夫人。
她叹了口气,觉得夫人好可怜,丈夫喊着别的女人的名字,现在还悠闲的站在外面看风景。
既然总裁不去哄,那么自己去哄好了。她转过身,穿过楼梯,来到二楼的房间。刚要伸手去敲门,忽然听到里面静悄悄的。
夫人不会是睡着了吧。她心里想着。
伸出去敲门的手又放了下来,然后悄悄的从二楼的房间走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周文莉喝了两瓶啤酒,抹着眼泪。她是真的心疼夫人啊,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要受到丈夫如此般的待遇。
“哎”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
左忆躺在床上,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很久她都没有睡着。
走廊外面的灯一直开着,微弱的光芒透过门缝传进房间里。黑暗里那点亮光仿佛就像是绝望之中的一点希望。
左忆睁着眼睛,看向那片光亮,心绪开始平静起来。
过了一会,那片微亮的光芒忽然暗了起来,左忆眼前变得漆黑一片。她的房间里,终于是没有的光点。好像全世界都变得漆黑一片。
左忆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刺痛,那种痛很快便蔓延到了全身。
或许自己就要死了吧,她想着,这样死了话也好,起码可以完全融入进这个黑暗的完全没有光亮的世界里。
自己也不用在挣扎了,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束缚到自己了。
终于自由了,自己一直向往的不就是自由吗?终于可以挣脱一切了。左忆这样想着,慢慢的闭上了双眼,自己的世界里也变得一片黑暗。梦里是母亲那慈祥的笑脸,左忆伸出手去抚摸,母亲的脸忽然又变得很远,很遥远。
眼泪忽然就流了出来,打湿了枕头。自己想要的,什么时候才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