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到底是什么，她所了解的也极为模糊。但是她知道，这东西一直以来只存在于传闻之中。

“难怪……难怪……”蛇空堂癫狂一般喃喃自语，随即她的眉眼弯曲，原本光滑细腻的肌肤堆积在一起，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原来你的身份这么有趣……”

张钰眼观鼻，鼻观心。

“太有趣了太有趣了！”蛇堂又转换一副面孔，手舞足蹈，原本盘起的头发被她搓揉得凌乱不堪，随意披散。

如果不是和她面对面亲眼所见，很难分辨面前这人到底是人是鬼。

“难道说你们也卷进来了？如果杀了你，北荒那群老头子脸上会出现什么神情呢？”蛇空堂双手捧脸，眼眸中光芒流转。

“大可一试！”张钰踏步上前，手上无数冰晶转动，暴雨般迸射而出。

“哈哈哈，杀了你杀了你！”蛇空堂嘴角咧开，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一边大笑一边向前疾驰。手上的匕首挥出道道残影，很快便荡开冰晶，冲到张钰十步之内。

张钰右手翻动，地上数十块青砖飞起，向着女人砸去。

“蛇隐。”在青砖即将命中时，蛇空堂身影再次扭曲晃动，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与张钰仅有五步之距。

这女人虽然疯疯癫癫，但身法却极是诡异，就像一条毒蛇，死咬不放。

“抓住你了。”蛇空堂咧嘴一笑，陡然加速，手中的匕首弯过几道不可思议的弧度再次刺向张钰的胸膛。看着她的招式，司晨汐心中一凛，这个蛇空堂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但浑身上下却透露出诡异的气息，无论是她凭空扭曲的身法还是这非常人所能绕过的弧度，不禁让她感叹：这女人真的有所谓的关节吗？但是当她转头看到张钰胸有成竹的模样，心中的石头还是稳当的落了下来。这一招他应该有所应对吧，再不济他那个什么“天青”好像也挺让对方头疼。

“嗡～”不出所料，匕首在距离张钰两指时便无法再进分毫，锋尖处，微微的流光闪烁，几片雪花飘落，静静地附着其上。

“和传闻一样，绝对无法打破的天之庇佑么？”蛇空堂盯着交接处的波动，沉声说道。她眉头紧皱，再次试探依旧无果，如果真的和传闻一样，那么今晚仅凭他们二人之力，根本拿他毫无办法。

“抓住你了。”张钰嘴角上扬，话音刚落，附着在锋刃上的雪花相互联接，以极快的速度铺满了蛇空堂的手臂并开始凝结。

“上当了！”蛇空堂暗道不好，她的反应已经非常迅速了，在雪花扩散之时她便第一时间将手臂抽出，虽然成功防止被固定起来，但凝结的雪花还是让她在撤退时略微一顿。

就在这瞬间，张钰左手轻推，掌心夹着一个不起眼的小气团直直拍在蛇空堂的胸口，紧接着小气团在掌心间急剧扩大，巨大的风压紧贴着女人迸发开来，直接将其击退到二十米开外。

蛇空堂连连后退，直到撞到一面墙壁才堪堪停住。刚停下来胸口便一阵翻涌，随即甜腻的血液顺着嘴角缓缓滑出。

冰、雪、石、火，风。这小子到底能操控多少元素？还有这元素间的相互转化，就算是北荒那几个即将隐退的老东西使起来也要喘几口大气吧。至于这个“天青”，没有上头的几位出手，天皇老子来了也不行。

“这还怎么打？”

形势不利，蛇空堂思索片刻，心中已经退意萌生。

她调整了下呼吸，调动体内的气将内伤暂时压下。偏过头看向一旁的虎空堂。

不远处，虎空堂仍和樊昊战作一团。二人刀光剑影已交手不下数十招，虎空堂汗如雨下，用尽全力挥舞短刃。他从小修习暗杀之术，手上沾染的人命不计其数，可以说一辈子都在刀尖舔血。而今最为得意的搏杀竟在此人身上占不得半点便宜甚至被死死压制。

怒火中烧，他倾尽全力又是一刀挥出。然而就像砍到了一块巨石般，带不来丝毫的晃动。

这个男人太强了，他想。

密不透风的防御，连绵不断的攻击，每一下都沉重的好似海浪冲击，早已让他双臂酸软。

这是一尊魔神！再打下去，我一定会死！

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撤！”与蛇空堂对视一眼，虎空堂当机立断，立刻荡开攻击，抽身后退，二人一齐，向最近的屋顶跃去。

“想走？给我滚下来！”

樊昊怒吼一声，腰刀挥舞，一道刀气飞驰而去，直奔两人首级。与此同时张钰也双手合十，随即在蛇虎空堂两人身边的空中，两面冰墙凝聚，带着冰刺极快地进行夹击。

看着他们的攻击，两人头皮发麻，无论是刀芒也好还是冰墙也罢，只要一个处理不当，就要交代在这。尤其是蛇空堂，她不怕死，但是作为一名女性，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变成一堆肉泥。

就在两人抽刀再次准备陷入苦战时，两道身影瞬间闪入。一道极速上前，挥刀斩碎刀芒，另一个向侧边飞去，几道寒光划过，冰墙应声碎裂。

再看清时，他们已经扶着蛇虎空堂立在屋檐之上。

一阵寒风吹过，夹杂着片片飞雪。天上的阴云渐渐散去，清辉的月光也随之缓缓铺洒。

同明的月亮下，两道身影也愈发清晰。他们身穿夜行衣，全身包裹，脸上的面巾遮掩了大部分的面容，淡红的眼睛透露丝丝诡异。最引人注意的莫过于他们的左手，从臂膀开始，直到指尖，密不透风地披着银铠，浮雕着诸多图案，在月夜里散发隐隐寒光。

张钰扭头看向樊昊，只见他眉头紧锁，目光凝聚，目不转睛地盯着屋顶上的四人，他的手紧紧握住刀柄，关节微微发白，整个手掌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隆起。此时张钰的心中也涌现一股莫名的危机感，好像有什么东西攥住了他的胸腔，分外压抑。

随着月光的推移，一双淡橙色的瞳孔在四人身后的黑暗中缓缓浮现，原来樊昊一直盯着的并不是屋顶上的四人，而是隐藏在黑暗里的这双眼睛或者说是它的主人。

见樊昊没有什么动作，四人也不拖沓，直接转身没入黑暗，淡橙色的双瞳也慢慢消失。

“呼……”

确认他们已经离去，张钰心里的不安也随即消散。樊昊紧握刀柄的手也松弛开来。

“樊兄，你知道那双瞳孔是什么吗？”张钰问道“它出现时，我感觉浑身上下什么都被看个干干净净。有种直击灵魂的恐怖。”

樊昊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他转身走到司晨汐身边，将她轻轻扶起“没受伤吧。”

司晨汐摆摆手示意无事，然后抓着樊昊的手臂，靠在上面。

“天罗的刺客越来越嚣张了，昨天还在周边十里徘徊，今天就已经敢在天启内部走动了。”

樊昊沉声说道。这其中的严重性显而易见，王城脚下，盘踞着这样一群毒蛇，怎能不人心惶惶。

他摸了摸司晨汐的头，叹了口气：“最近我要常住兵部了，能照顾你的时间很少。”

“谁要你照顾了，我自己可以。”司晨汐撅起小嘴，扭过头去嘟囔。

“家中也不安全，明天开始你去苏三娘那吧。”他目光闪烁，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

司晨汐心中一酸，不过还是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