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顾景渊以来,我见到的他都是冷静自持的,就像冀州城的雪,永远都是冰冷的。
我无法想象他徒手挖出柳惜柔时是什么样子,为柳惜柔洗手作羹汤时又是什么样子。
我失神地想着,连到了酒楼都没察觉。
顾景渊的部下给我放下马车的车蹬时,有些惊讶。
“夫人,您的衣衫怎么全是湿的?”
还没等我回答,他就冲顾景渊喊。
“将军,夫人的衣服都湿了。您要不先去成衣店给夫人买件御寒的衣衫,换完再吃饭吧,不然她会感染风寒的。”
直到部下提醒,顾景渊才发现自己的夫人衣衫湿了这么久。
他对我道:“你先在马车上等我,我去成衣店一趟。”
其余将士纷纷翻身下马,向酒楼预订的雅间走去。
而我独自在马车里等了小半炷香,顾景渊才拿着一个包袱回来。
衣衫很贵,的确很保暖,但我穿着却一点都不合身。
就好像我和顾景渊的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不合适。
冀州城的衣衫服制同京城的大有不同,我还在整理时,听见顾景渊道。
“今日是惜柔的生辰,我先进去了,等会店小二会带你去雅间。”
成婚五年,这是顾景渊第一次主动说这么长的句子。
他对我,向来惜字如金。
我没有回应,只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等我走下马车时,马车外早已空无一人,连顾景渊的脚印都被大雪掩盖了。
店小二带着我来到二楼雅间。
准备推门,却透过门缝看到顾景渊将一捧芍药和一个精致的木盒递给了柳惜柔。
众将士起哄。
“将军,冀州苦寒,向来不见花色,您从哪里寻来这么一束芍药啊?”
“你又不是不知,只要柳副将喜欢,就算上九天揽月下五洋取珠,将军都会寻来。”
“恕属下愚钝,将军您明明还心悦于柳副将,为何要娶刚刚那个女子?”
“我们都知道您是因为柳副将才来冀州城平乱的,既然当年柳副将背叛您只是个误会,您和她又还两情相悦,不如趁今日再续前缘吧。”
“对啊,柳副将的夫君已经被您军法处置了,你们之间没有阻碍了。”
“不过柳副将必然要为正妻,若那女子不肯,平妻也就罢了。”
通过这些将士所言,我知道了顾景渊和柳惜柔的过去。
他们自幼相识,是名正言顺的青梅竹马,一直是身边人津津乐道的璧人。
可六年前,柳惜柔为了军功,单方面向顾景渊退婚。
独自去了冀州。